巴斯特：“先说你在哪里搞到的猫？”

李铁：“捡的，在库里雅博尔。”

维克托：“那就没什么关系了，应该不是国王的后代。不过长得真像啊，冷淡的样子也像。”

巴斯特：“‘国王’是原来剑鱼号上的吉祥物，曼弗里德参加圣湖冬训的时候，从费恩森林抱回来的，也是一只同种的银虎斑加白。”

维克托：“森林猫的寿命很长，能活将近二十年，剑鱼号沉没的时候，国王才七岁，不算尾巴，身体跟成年男人的胳膊一样长。”

“真是命运一样的巧合”，巴斯特忍不住掏出烟斗装烟：“曼弗里德将那辆火车命名为剑鱼号的时候，我还问过他，要不要找一只差不多的养起来，但是他拒绝了。”

维克托：“小家伙有名字吗？”

李铁：“还没来得及取……叫它‘锅炉’怎么样？”

维克托：“不怎么样。”

巴斯特：“这可不是绅士所为。”

李铁：“……先生们，可以跳过关于猫的话题，说说这个院子吗，还有那些棒小伙。”

肉猫巡视结束，重新跳上餐桌，蹲踞在背包旁边轻轻扫尾。

李铁从背包侧袋里拿出姑娘临别时送的小鱼干，想到可能是皇后城出产的，不禁有些犹豫，只能先挠挠肉猫的下巴作为安抚。

肉猫嗅了嗅李铁的手心，无谓地叼起口袋，扒出鱼干慢慢享用。

巴斯特：“昨天上午，我在海鸥之家见了弗朗兹，他本来只有每周二才会去一次俱乐部，跟大家互通消息。”

“但他昨天收到库里雅博尔的电报之后，就坐不住了。”

“他以为是麦索先生那边弄错了什么，反复几次电报确认过，心里依旧难以置信。”

“但他最后还是信了，直接坐着马车去海鸥之家找我，就想问问你跟我都透露过哪些任务细节。”

“我本来还想问问他，手里有没有合适的驻地场所，结果我还什么都没说，他就先问起你在吉尔玛拉有没有驻地，然后就跟我推荐了这里。”

“这个地方，我之前就知道，但没想过这里能对外出租出让。”

“这里原来是一个姓古登伯格的外国人投资开办的机车商行，但商行从事的业务比较特殊——它并不出售工厂流水线上生产的成品机车，而是为客户提供专门的机车定制和改装服务。”

“这本来是一个不错的想法，古登伯格本人在机械领域里也有相当的实力和才华，总之他曾经靠着这种想法赚了一些钱。”

“只是，天才总是有天才的怪癖，他在改造试验上花钱的速度，远比他赚钱的速度快。”

“经常对客户订单做出超需求的过度更改，对平庸的改装要求冷嘲热讽。”

“他不断烧钱定制、反复改装的几部试验性机车又找不到买主。”

“最终不出意料地地破产了，只能收拾行李回国。”

“这里的建筑、地皮、剩余资产——包括几辆开不出去的试验性机车，都被他贷款的银行接管。”

“我一直以为这里是银行处理不了的坏账，没想到已经转到琉塞恩的分支商团名下。”

“这里作为驻地非常不错，甚至比五号仓库更加理想，因为你不在，我又不想错过这个好机会，就替你应下了。”

“免费使用三年，弗朗兹说，如果你想买下这里，条件也都可以谈，钱不够的话还能分期支付，他本人亲自为你担保。”

维克托：“昨天拿到钥匙，我就带人过来简单收拾了一间宿舍，办公室今天能清理完，厨房明天也能用，先住进来，以后逐渐完善细节。收拾房子不需要你操心，但是机车库什么的，都得你自己亲自回来决定。”

“上次你说要重新组建一个战斗班组，我开始的想法是找一些退役老兵，但是一来这些老兵大多不愿意放弃宁静的生活，二来让他们从头学习铁路工务的事情，还是有难度的，他们做了一辈子步枪手，而不是工程兵。”

“然后我就想起了海鸥之家长大的这群小伙子。”

“每个孩子的天赋不同，有些孩子读书好，有些孩子心灵手巧，有些孩子天生就令人亲近，有的孩子天生热爱冒险。”

“外面那些孩子，就是书读得一般，对学一门手艺的兴趣也不大，但是纯粹，勇敢，遵守纪律，认识字，能吃苦，只是对外面的世界非常向往。”

“他们从小就强烈要求接受水兵训练，想要长大以后去做个遨游世界的远洋船员。”

“但是外面打仗已经打疯了，不是出海的好年代——连中立国的货船都经常被无故击沉。”

“之前没有理想的去处，才让他们暂时在油漆店帮忙。”

“现在剑鱼号需要忠诚的守卫，而他们只要经过短暂的上车合练，都将是剑鱼号的优秀乘员。”

“而且，作为剑鱼号的老牌帆缆长，我也会跟他们一起上船。”

“船长先生，以后请多多照顾。”

维克托伸出手，李铁郑重回握。

李铁：“我尽量让他们都活到退休，你也是。”

巴斯特：“作为剑鱼号曾经的大副，我感到了一些萧条。”

李铁：“如果我说，我要给海鸥之家捐献一笔钱，改善下孩子们接下来的生活，大副先生的萧条能减轻吗？”

巴斯特：“船长先生，据我所知，您出身于提洛的普通技师家庭，在巴耶赫利不算丰厚的工资也花在了车上，这次委托你更是拒绝了现金报酬……是在路上有什么意外收获吗？”

李铁用手指梳理着肉猫的皮毛，肉猫躺在桌上露出了肚皮，享受两脚兽的用心侍奉。

“确实是意外收获。”

“非常巧合的情况下，我从一个恶贯满盈的帮派手里得到了一笔不义之财。”

“按照卡塞人的习惯，这种不义之财不能留在手里，也不能用于花销和享乐，用来做慈善才是处理它们最好的办法。”

巴斯特：“卡塞人的价值观值得尊重。有多少钱？”

李铁：“没数过，粗略估计，金币、首饰和价券加在一起，应该不低于三万居，只多不少，因为很多东西不好估价，我就没算。”

巴斯特点点头：“我们的分销渠道和一部分合作者，都可以处理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

“斯塔林，我代表曼弗里德和海鸥之家的孩子们感谢你。”

李铁：“不要谢我，孩子们会用赞美诗去酬谢那些血钱背后的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