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感觉自己好似坠入了一个冰窟,浑身的血液都已凝结。
这件事实在蹊跷,但他又没有办法证伪向问天的话。
“那我刚才吃的解药……”
向问天沉重地摇了摇头,“毫无用处。”
张元想了想,又道:“那,能用内力逼毒,排出体外么?”
向问天叹道:“千机毒毒性猛烈,发作之后,你的内功或可抵得数个对时,但那又有什么用?”
张元惨笑一声,心想也许唯一的用处是让我能骑快马回去,在临死前见到嘎子。
其实他心中疑惑还甚于恐惧,赵铁汉他们平时都用断肠散,为什么偏偏自己吃了千机毒?
如果千机毒在向问天这里解不了,那不是纯心要让自己死么?
难道这两个貌似忠良的家伙实际上奉行的是兔死狗烹?
他又凝视了一眼把头垂到裤裆的向问天。
会不会这老小子在扯犊子?
要是他根本没想救自己,连一开始的解药也是假的,现在只是突然借题发挥,让自己的死更具戏剧性些呢?
可他又为什么要自己死?是怕泄露秘密?是因为猜出自己效力于东方不败?
张元用力摇了摇头,猜这些东西没有意义,因为得不到答案。
“千机毒发作,一定会死么?”
他心想如果落个半身不遂地回去找平一指,说不定有办法复原。
向问天道:“‘千机’之意,便是此毒发作时好比有千种机括,在周身骨骼、经脉、关节处或弹跳,或转动,或如钢针四射,或如烈火焚烧,不但必死无疑,而且极为痛苦。”
张元沉思一阵,霍然起身,道:“不知百户能否替在下置办一匹快马,在下这便要赶路了。”
向问天初见张元眼色中大有惊惧之意,但片刻之间,便现出一股果敢决绝,显然是要奋起自救,这等心性,纵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亦所难能,不由得起了钦佩之心,点头道:“好,兄弟稍等,我去去便来。”
张元摇头道:“我与你同去。”
两人直奔潼关军马管制之处,路上张元突然想到,刚才向问天说军饷内有些东西需要到黑市兑换,便打探道:
“童大哥,你知道怎么去黑市交易吗?”
向问天道:“我虽知道,但却没有印信。黑市一季一次,下次是“傀戏集”,在漳州府一带。”
他沉吟道:“起出军饷后,少不得要走一趟黑市,我当年混过江湖,这事多半便要着落在老童身上,因此傀戏集之前互通印信凭证的小市,的确要去走一遭。”
张元立刻问道:“这小市又在何时何地?”
向问天道:“多半也在漳州一带,小市在黑市开市前三日举行,与黑市相距不远。”
他看了看张元,叹气道:“张兄弟,黑市上确多奇人异士,你想到黑市解毒,原也是个办法,但却已来不及。”
张元淡淡笑道,“我不是为了解毒,只是想带个朋友去逛逛。”
向问天听他这当口还想着带朋友逛黑市,心下不禁啧啧称奇。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军马管制之处,向问天让张元稍等,入所内办了手续,从后头牵出一匹健马,交到了张元手里,又递给他一纸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