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顾鸣刚走出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等等我！”

他回头一看，是那个被割喉的醉仙楼伙计的鬼魂，正飘飘忽忽地追上来。

“你不是要找周虎报仇吗？”李顾鸣停下脚步。

“报完了。”鬼魂嘿嘿一笑，露出青白的牙齿，“那厮被我吓得尿了裤子，现在还在巷子里抖呢。”

“所以？”

“大人，我想跟着你。”鬼魂搓着手，“我在醉仙楼当了三年伙计，知道不少秘密。”

“比如？”

“比如柳妈妈的闺房在哪，她每天晚上都和谁幽会，地下密室的机关在哪...”

“等等。”李顾鸣眼睛一亮，“你说地下密室？”

“对啊。”鬼魂凑近几分，压低声音，“柳妈妈在醉仙楼地下建了个密室，专门存放各种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有次不小心发现的，结果...”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原来如此。”李顾鸣摸着下巴，“难怪柳青烟非要杀你灭口。”

“大人，你要去青龙岭找太子吗？”鬼魂问道。

“不急。”李顾鸣转身往回走，“咱们先去醉仙楼转转。”

“可是那边正在打架...”

“正好。”李顾鸣笑道，“趁乱进去，谁也发现不了。”

醉仙楼门前一片混乱。十几个大汉正在院子里厮打，桌椅板凳飞得到处都是。

柳青烟站在二楼雅间的窗口，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柳妈妈。”一个丫鬟跑进来，“钱老大的人快顶不住了。”

“让他们再撑一会。”柳青烟轻轻摇着手中的团扇，“等周虎那边...”

话没说完，外面又是一阵骚动。几个醉仙楼的打手抬着个人冲进来。

“柳妈妈，不好了！周爷被人杀了！”

“什么？”柳青烟腾地站起来，“怎么回事？”

“我们在后巷发现的，脖子上全是血。”打手喘着粗气，“还有两具尸体，是咱们的人。”

柳青烟脸色一沉：“查到是谁干的吗？”

“没...没看清。不过...”打手咽了口唾沫，“现场好像有鬼。”

“鬼？”柳青烟冷笑，“这世上哪有什么鬼。”

“真的！”另一个打手插嘴，“我亲眼看见好几个白影在飘，吓得我腿都软了。”

柳青烟正要说话，忽然听见楼下传来一阵惊呼。

她走到窗边一看，只见院子里的打手们都停下了手，目瞪口呆地看着大门方向。

一个身穿青衫的年轻人正慢悠悠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什么都没有。

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李顾鸣？”柳青烟眯起眼睛，“他怎么来了？”

“柳妈妈认识他？”丫鬟问道。

“听说过。”柳青烟冷哼一声，“捕快司的一条狗而已。”

李顾鸣走到院子中间，环视四周：“怎么，看见我很惊讶？”

没人说话。那些打手们不自觉地往后退，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我说各位。”李顾鸣笑道，“打架归打架，可别把柳妈妈的生意给砸了。

不如这样，我给大家指条明路...”

“少废话！”一个大汉跳出来，“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管我们的事？”

“你说得对。”李顾鸣点点头，“我是管不了。

不过...”他转头对着空气说道，“这位大哥，你觉得呢？”

众人只觉得一阵阴风刮过，那个大汉突然惨叫一声，捂着脖子倒在地上。

他的脖子上赫然出现一道血痕，正是之前那个伙计被割喉的位置。

“鬼...鬼啊！”有人尖叫起来。

院子里顿时乱成一团。那些打手们争先恐后地往外跑，有人撞倒了桌子，有人被绊得摔了个狗啃泥，却也顾不得爬起来，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转眼间，偌大的院子里就只剩下李顾鸣一个人。

他抬头看向二楼，正对上柳青烟冰冷的目光。

“柳妈妈。”他拱手行礼，“小人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柳青烟盯着他看了一会，转身进了房间。片刻后，那个丫鬟下来请他上楼。

雅间里，柳青烟坐在窗边的美人榻上，手里依然摇着团扇。

她今年不过二十出头，一张瓜子脸，眉如远山，眼若秋水，穿着件淡紫色的纱裙，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妩媚。

“李捕快。”她淡淡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李顾鸣在她对面坐下，“就是想和柳妈妈谈笔生意。”

“哦？”柳青烟挑了挑眉，“什么生意？”

“交换。”李顾鸣从怀里掏出几封信，“我用这些，换柳妈妈手里的东西。”

柳青烟扫了一眼信封上的印记，脸色微变：“这是...”

“赵无极的密信。”李顾鸣笑道，“想必柳妈妈对里面的内容很感兴趣。”

“你想要什么？”

“我知道醉仙楼地下有个密室。”李顾鸣直视着她的眼睛，“我要进去看看。”

柳青烟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李捕快，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不信也没关系。”李顾鸣耸耸肩，“反正这些信，我已经复制了一份。

如果我今晚出不去，明天一早，御史大夫就能收到这些证据。”

“你威胁我？”

“不敢。”李顾鸣笑道，“我只是在和柳妈妈做生意。”

柳青烟盯着李顾鸣看了许久，突然笑了：“李捕快果然不简单。”

“柳妈妈过奖了。”

“你知道密室的事，想必是那个死鬼告诉你的吧？”

柳青烟看向空气中某处，“小六，出来吧。”

那个伙计的鬼魂显出身形，躲在李顾鸣身后，瑟瑟发抖：“柳...柳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