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一直抱着一种“盗火者”心态,用一种“理想主义者的自我牺牲”来诠释自己想带着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宏大目标,和陆盛国聊了之后,他突然觉得,这个目标,似乎大有可为。
第二天一早,陆允川精神百倍的醒来,他已经越来越适应70.80年代的生活了,起床不再习惯性的找手机,而是出门跑步、打几套拳,再回来准备爷孙俩的早饭。
脖子上的伤口也好了大半,已经开始结痂,不再影响他的任何行动。
今天陆允川起的尤其早,他准备先去大队部看报纸、拿证明,然后再进一趟县城。
不同的是,这一次,爷爷会和他一起进城。
昨天收到钱后,陆允川就盘算着,要带爷爷去县城卫生院好好的瞧个病,起码把那个阴雨天浑身痛的毛病治好,再给爷爷配一副舒服的拐杖。
从大队部回来后,爷爷早已经起床,看见陆允川回来,他满脸的不情愿,又开始念叨:“川儿啊,我这一大把年纪了,浪费那个钱干嘛!咱不去!”
“爷爷,您从昨晚就开始念叨了。好了,现在我能挣钱了,我当家!您听我的就行!”陆允川笑着应付爷爷,从昨晚他提起进城看病的事儿,老爷子就开始嘀咕推拒。
他干脆直接背起爷爷,步行出发——自行车是公家财产,自己没办法长期借用。
十几里的山路,陆允川健步如飞,背着爷爷倒是没觉出疲累。
老爷子在最初的生气、责备后,终于放弃,任由孙子背着他穿林过岭。
以前这个孙子,拘谨腼腆,自己说什么听什么,没想到那件杀人案后,就好像突然长大了。
人开朗了,也越来越有主意,自己这个往日说一不二的爷爷,倒显得越来越婆妈。
好啊,好啊!孙子长大了!
他伏在陆允川背上,眼里含着笑,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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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孙俩运气不错,路上碰见了隔壁大队的驴车,被捎了一程,比预计中还早的来到了公社客车站。
这个年代,坐客车是一件力气活。
公社是始发站,进城只有一辆破旧的中巴车,载客量20来人,早八晚四各一班。对于公社需要进城的人来说,无异于狼多肉少。
每当临近发车,乘客们都会早早地摆好起步姿态,摩拳擦掌,一旦远远地看见客车从公社大院开出来,就如同看见了猎物的狮群,乌泱泱的涌上前去,往往客车还没开到站台,就已经被你追我赶的乘客在十几米外逼停了。
跑得最快的人会扒住车门,在司机的喝骂声里跟着客车再往前蹭个五六米,然后在司机开门时第一个踏上客车,占据最好的座位。
剩下的人则开始在车门前疯狂加塞,争吵、推搡、甚至斗殴,直到车门关都关不上。
最后客车司机会下车骂娘,直接从这盒鼓鼓囊囊的沙丁鱼罐头里抽出几条位于最外侧的倒霉鱼干,双方互骂几声,然后司机回身发车,倒霉乘客另想办法进城。
凭借着年轻力壮和出众的武力,陆允川获得了乘客们的“谦让”,成功带着爷爷挤上了车,甚至还占据了一个座位。
看着乱哄哄的人群,陆允川心情振奋,今天的进城,也许又会大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