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灶山很快安静了下来。已是秋末初冬，没有了夏天知了的欢叫，四周也是山野的锅灶山显得特别静谧。

家阳烧了一壶热水，让华英擦洗。华英从包里掏出牙粉刷牙，家阳直直瞪着眼，看华英刷牙。华英知道家阳心底里讥笑自己，没有理睬他。华英又洗了头，要擦身体。家阳就远远的走开。华英叫到“好了”，家阳才慢慢踱过来。华英要家阳刷牙，家阳说自己没有牙刷，华英就把自己的给他。

家阳说道：“到镇里读了几天书，开始摆洋气了。”

华英说道：“这是讲究卫生。”

家阳说道：“如果被村里其他人看到，会取笑我们‘饭也吃不饱装什么鬼洋气’。”家阳嘴里这样说着却高兴地刷起牙来。因为累了一天，擦洗了身体，人的精神一下就轻松多了。

守夜的人床铺是原先制砖烧瓦人的。为了除湿气也担心蛇和爬虫，烧砖人搭了一个高脚茅草棚，四周加了几根木条算是护栏。在架子板上垫一层厚厚的稻草再铺上草席，盖一领蓑衣裹衣带裤就可以混过一夜。

家阳看看草席破的不能再破，还沾满了泥巴，就卷起来丢到底下。看看四周没有干净的可以垫的物品，又想去捡回破草席。

华英说道：“不要捡了，我被褥里有床垫。我本来要在学校里洗，放假这么长，我就连被褥一起带回来洗了。”

两人就铺了床垫，摊开被子，铺在床垫上。

月亮还有缺口，两人猜可能是农历十月初十。家阳说太热要脱了衣服睡觉，华英不允许他脱衣服，说到：“十月十，不是霜就是雪。这里是荒郊野地，衣服脱了睡觉会冻感冒。”

家阳笑着说道：“我脱自己的衣服与你有什么关系？穿着衣服睡觉才容易感冒。”

华英笑着说道：“你几根骨头几条筋，我很清楚的。”

家阳斥道：“你这个意思，好像是我要搞你似的。我才没有这个想法。你在学校里，把手抄本《XXX心》给我看，我都没有想法。我还被老师叫去写检讨，我还记得呢。”

当年初中时，王华英不知道从哪里抄了一本《XXX心》给王家阳看，王家阳偷看时被老师发现要处分，王家阳开始死不交代来历。老师一页一页翻看发现是王华英的笔迹，把王华英叫去盘问，王华英承认自己送给王家阳。最后王家阳被学校处理记过处分，还写了检讨书，王华英因态度好没有被处理。

王家阳提起当年的事，王华英哈哈笑了起来。

家阳把自己的外衣外裤脱掉后，突然想起什么，迅即立起身，光身光脚爬到下面。

华英不知家阳干什么去？只看见王家阳在月亮底下双手抱胸佝偻着搜寻什么东西，问道：“你干吗？”

家阳答道：“分来的肉找不到了。”

华英松了口气说道：“我以为是什么？不是挂在那里嘛。”

家阳佝偻着身子，嘴里不断“哦呵、哦呵”叫着，跑往华英指点地方取了回来，爬上高脚棚，把两条肉挂在棚柱子上。夜深天冷，又是光脚光身，一经折腾，家阳颤抖着鼻涕也出来了。华英连忙用被子捂住他。

家阳说道：“你也外套脱了睡吧，我可能今天凌晨起得太早，困了。”家阳话没有说完就打起呼噜了。王华英见王家阳的确很累，相信他说的是实话，果真脱了外套和衣相背而睡。

大概到了小半夜，月光将高脚架茅草棚照亮得很清楚。华英感到胸很闷，醒了过来，原来是家阳趴到自己身上，双脚乱蹬，被子掀开，嘴里不断说着胡话。家阳把自己当床垫了，应该是昨天太累的缘故，华英不敢叫醒他，轻轻地推开家阳，双脚抽了出来。怕王家阳冻着，被子重新盖了盖。

家阳醒了过来叫嚷道：“谁？”

华英没有好气地答道：“是我，还有谁？”一边拧了拧着家阳的大腿一遍骂道：“睡得死猪一样，还压到我的身上。”

“我以为自己在做梦呢，真的压到你的身上了？”王家阳迷迷糊糊地说道：“我以为压在两根树上，心想今天的树怎么这么软的，原来是你的大腿。”

华英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就不会说我一句好话的，我的腿有那么粗吗？”

家阳也不理睬华英的骂，继续睡着。华英担心王家阳受冻将被子紧紧地捂住王家阳。王家阳醒了，发现华英的外套脱了，就抱住华英说道：“我们两人抱住睡觉暖和一点，背靠背容易被子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