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为父竟然忘了！司马仲达公曾说过，神鬼之谋最是违逆本心，万不可驱遣秉性刚直之人参与神鬼之谋的实施，因为这些人心中有圣贤，他们宁可计谋失败，也不愿看到一只蚂蚁在计略实施过程中枉死。”

“父亲说得不错！因此孩儿既不认为士季大人会威逼利诱陈令史，让他居中谋划。也不认为陈令史会悄无声息地收留北地王门客，更加不相信北地王门客会投靠陈令史这种刚直之人。”

“但世事无绝对。忠儿你的疑虑，并不能完全断绝第二种可能性。”

“孩儿不明白，父亲何以此认定士季大人就一定有问题，难道真是因为父亲与士季大人的嫌隙吗？”

“并非如此，今晨为父命师纂审那黄皓，黄皓虽语无伦次，其中道出一句话却让为父生疑。”

“什么话竟能让父亲对士季大人生疑？不会又是挑拨离间吧？”

“不会。黄皓说，昨夜那黄口孺子曾奏报审问了为父抓住的可疑分子，并得知北地王门客的刺杀计划……你说这是不是过于巧合？”

“父亲，这不可能！”

“如何不可能？”

“自打士季大人入城开始，父亲便命孩儿派人暗中跟踪监视，昨夜之前除了那些蜀国官员外，士季大人不可能有时间会见可疑人员，他又如何筹谋那样一场刺杀？”

“真的不可能吗？”

“绝无可能！”

“那他知晓北地王门客之事又作何解释？”

“或许是那黄皓混淆视听，又或者……士季大人只是道听途说，觉得此事非同寻常，心中不安连夜进宫又刚好印证了心中所想，这才宣之于口。”

“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其实第二种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父亲不妨想想第一种可能性。”

“……”

“父亲在想什么？”

“唉！为父实在不愿相信，这份恶意来自……剑阁。”

“伯玉大人对大都督忠心耿耿，该不会……”

“就怕卫瓘中了姜伯约的反间计，怀疑你我父子有反意！”

“父亲对国家忠心耿耿，断不能背上叛国污名枉死！眼下应该如何应对，请父亲下令吧！”

“眼下形势，应做两手准备。”

“父亲请讲。”

“你命人暗中盯着师纂，他有任何异动，立即报我。”

“为何是师纂大人，难道不该盯着那姜伯约？”

“这些天姜伯约一直关在牢里，为父命师纂严密看守，若无外人协助，他麒麟之子纵有通天本领也难成大事，为父就是想看看，师纂会不会受了他的挑唆，行那监守自盗之举。”

“是！孩儿懂了。”

“至于剑阁方面……”

“父亲！剑阁方面何不求助于士季大人！”

“忠儿所言极是，为父也确实有此想法，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父亲有何疑虑？”

“只不过……嗐！”

“父亲！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想着面子？究竟是面子重要还是性命重要？若您拉不下脸，孩儿去求他。”

“且慢！容为父好好想想……”

“父亲！就算您不为了孩儿，也该想想邓家的列祖列宗！”

“罢了！你先把姓钟的几人软禁在武侯祠几日，他不是喜欢摇龟吗？那就让他摇个够！等为父缓过神来，亲上武侯祠……致……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