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当钟大宝递上奏折,开始讲述情况。
但话没讲完,班列中一个老曹果断跳反。
以钟司徒此举违反宿卫军军制,恐酿成大祸为由,反对将宿卫军调离洛阳。
当然,他说这么多,潜台词大约是:
“你钟司徒恐怕比司马大都督还要反骨。”
而这个老曹,自称是琅琊王·某敏。
钟大宝悄悄往荀??身边靠了靠。
荀??小声道:“尹夫人之子范阳王曹矩无嗣,遂将周姬之子樊侯曹均的幼子过继袭范阳王,太和六年改封琅琊王,食邑三千四百户。”
荀??口中的尹夫人。
是何进大将军的儿媳,当年人妻得何进赏识,虽然在十常侍之乱前何进没有采纳人妻的建议,惨死于阉党的屠刀之下,但这份恩情一直都在。
后来何进大将军惨被十常侍灭族,只留下儿媳尹氏和孙子何晏,人妻便将尹氏纳入房中,也把何晏当了养子,以此报答何进对他的知遇之恩。
“叱嗷!我还以为多高的辈分!就你那人妻爷爷都得管我爹叫哥,敢在劳资面前装大尾巴狼?反了天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钟大宝听到荀??的介绍,差点把手中的笏板砸在地上破口大骂。
不过最后还是忍住,憋着一股怒气等对方说完,向曹敏迈了一步,冷笑道:
“琅琊王此言差矣!自商纣以来,我中**之境便再没有活人生祭之例。如今魏郡一地大行生祭之法,敢如此倒行逆施,背后必有依仗……莫不是琅琊王想让这天下乱,好学你那叔伯,从中渔利?”
“你……你你你……这简直是诬陷!”
曹敏一时不知如何反驳魏郡的问题,只能揪住钟大宝最后的诛心之语来争辩。
“哼哼!琅琊王无话可说了?”
钟大宝得寸,当然要进尺,继续上前逼问道:
“陛下,那日臣被人构陷身陷囹圄,琅琊王来到牢中探视,不问臣是否有冤,匆匆便要与我钟家划清界限。后来待臣洗脱冤屈为兄长守灵,又转了态度屡屡示好……臣请问琅琊王,您的一根犬尾(yi)如此望风而倒,可是人臣之道?”
“你,你你……陛下!钟司徒是报复于臣。”
曹敏被逼得连退几步,对着曹奂大声呼道,其实是想在列班里唤出友军。
“对拓地之臣都能如此落井下石,好一个宗亲!好一个忠臣!枉你空活六十,不思匡君扶政,内里全是蝇营狗苟,机关算计……”
对于曹敏的想法,钟大宝心里跟明镜似的,哪能给他求援机会,步步逼迫道:
“真道是夺泥燕口,削铁针头,刮金佛面细搜求,无中觅有。鹌鹑嗉里寻豌豆,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亏老先生下手!”
“你……你……啊!”
曹敏一口气没上来了,当场厥倒过去。
看到这个情况,在场众人皆乱作一团。
这时列班中有一人快步站出扶住曹敏,将他放平在地上后又将自己的笏板放到一旁,随即抓过曹敏的手腕试探脉搏……
片刻,再次拿起笏板起身对曹奂道:“陛下,琅琊王兄怒急攻心,需立即派人送回府中静养。”
钟大宝注意到这个断脉之人的措辞,又往荀??那头靠了靠,问道:“他也是个宗亲?”
荀??面无表情道:“那也是武帝之孙,曹徽之子,东平王曹翕,精通岐黄之术,自从华佗飞升,他该是当今天下第一人。”
听到“华佗飞升”这几个字,钟大宝差点笑出声,心道荀??这张嘴还真毒。
曹奂挥了挥手,几个内侍上前扶起曹敏,这时列班中又站出一人,不过这次是个熟人,那人等到内侍臣将曹敏扶走,才恭声道:
“臣羊祜,倒觉得钟司徒之议可行。陛下不妨将宿卫军尽数调予司徒行事,待到三晋降雨再行调回。如此一来一回不过十余日,事若不成,再行治罪;若事成,便是司徒与陛下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