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王眉头一皱,抱拳道:“陛下,老臣这回倚老卖老了,陛下,你不能让裕王胡来啊。《宗藩条例》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限制宗藩?我们可都是亲戚!哪朝哪代,有这样的事?”
“寿王,稍安勿躁。”嘉靖一笑,“朝廷也有朝廷的难处啊,国库空虚,东南在打仗。哎,朕知道你们难,朕也难!”
一旁伺候茶水的吕芳插话,声音带着哽咽:“是啊,王爷!你看看陛下,一年也只不过八套常服,这身还是三年前的。”
寿王闻言,一时语塞,随即摊手叹道:“朱家天下,臣等愿减宗俸以解国难,但《宗藩条例》确实严苛过甚。”
嘉靖含笑点头:“此事乃裕王主导,朕自会与他商议。王叔既已来京,便不必急于返回。且先下去歇息,朕还需去瞧瞧朕的丹炉。”
寿王欲言又止,最终只能恭敬行礼:“老臣告退。”
嘉靖望着他的背影远去,而后起身回精舍,继续修道。
没多久,吕芳拿着一封折子进来,面色无比凝重,朝着嘉靖一拜道:“主子,浙江那边出事了。”
嘉靖猛地睁开眼,一把拿过折子,打开后,迅速扫过,双手在微微颤抖:“大胆,大胆啊!他们想干什么?快,传陆炳,传陆炳。”
吕芳麻了,皇帝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愤怒了。
……
裕王府。
朱载坖刚从都察院回来,边进门边挥手吩咐丁秀道:“若是寿王来了,你就说本王不在府里,出城巡视去了。”
“是。”丁秀领命。
朱载坖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眉头紧皱。
寿王是个脾气火爆的亲王,按辈分,他得叫叔爷。很明显,寿王进京是冲着他来的,一个八十多的老头,这要出点事,就麻烦了。
“寿王此人,实非善类。”朱载坖低声冷笑,“强取豪夺百姓田地,只因一己私欲,竟将湖畔居民尽数驱离,圈湖为私有!其子更是横行乡里,欺男霸女,草菅人命,令人发指。”
言及此,他猛然握拳,眼中闪过一抹森然寒意。
这时,丁秀急急进来,手中握着邸报:“王爷,这是从浙江来的急报。”
朱载坖一把接过,打开,目光快速扫过,继而大笑:“那个海瑞,干的漂亮!”
急报是谭纶送来的,信上说,郑泌昌与何茂才急了,竟然逼着丝绸大户沈一石打着织造局的名义,去强买灾民的田。
但是,海瑞把他拦下了,双方经过激烈的交锋,海瑞硬是逼的沈一石放弃了买田,不仅如此,沈一石无奈之下,只能说是奉旨赈灾,把带去的粮食都用来借给百姓了。
“要有一个人能杀穿浙江的严党,唯有海刚峰啊。”朱载坖连连大笑。
他感觉倒严的时候到了。
打着织造局的名义去强买灾民的田?郑泌昌与何茂才摆明了是想把宫里的皇帝拉下水啊。织造局代表谁?
代表宫里,代表皇上!
皇上怎么会强迫自己的百姓买田?这脏水泼到嘉靖身上,嘉靖还不愤怒?
“丁秀,快去把徐阶,高拱和张居正叫来。”朱载坖挥手。
他要与三人商议,接下来如何对付严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