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孩子是无辜的

第二天下班后回到家，天已经暗下来。

打开门，赫然一双大皮鞋，夏雪暗自些许小意外：齐耀明在？

厨房里，齐耀明吸了最后一口烟，把烟蒂扔进垃圾桶，对夏雪说：“你今天怎么上班了？身体好了吗？烧个笋，可以吃饭了。”

齐耀明告诉夏雪，漏水的问题，他已经找了修理工人，天气晴好后，一天就可以了。夏雪点点头。

“今天怎么没去接孩子？”

“她们回来了，让她阿姨接。”齐耀明说，“不是没人接，是怕孩子被带歪。孩子读书了，双休日都是我在管孩子。但是现在读个小学都这么难。”

夏雪没接茬，齐耀明欲言又止。

夏雪坐了下来，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且能饭来张口，多年前不敢渴望的奢念，不曾想如今倒是夙愿成真，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多么嘲讽！

名正言顺一家人的时候，多想看到齐耀明能在厨房里烧个菜做顿饭了——哪怕一次，可即便是夏雪几次意外怀孕手术后在家休养，夏雪都是自己动手。刚开始心里忿忿不平，时间久了，就放下执念了。

齐耀明没喝酒，“喝酒不开车”。她自顾自的一边吃饭一边刷新闻，一边看电视。齐耀明说：“做事，一心一意，吃饭时又看电视又玩手机，三心二意。”

“做人一心一意就好了。”

夏雪没抬头，默默吃完，收拾好去整理厨房。

男人做饭后的厨房，简直是战场，夏雪收拾好厨房，走了出来。齐耀明站在电视机前，茶几上放着他的手机，倒扣在那边的角落。夏雪瞥了一眼，远远地坐了下来。齐耀明拿起手机看看塞进口袋说：“你看这新闻，有真的吗？都TM睁着眼睛说瞎话，怎么就不敢学学人家，讲点民主，有点诚信。”

“人家国外你了解？”

“看看，你都已经被愚民化了。”

“我本来就不聪明，不需要人家愚弄我就是很笨了，人家愿意花时间来愚民我，是高看我了。”

齐耀明穿上外套往门口走。夏雪看着电视，举着遥控器换频道时漫不经心问了句：“你儿子成绩怎么样？”

齐耀明停了一下：“不怎么样。我走了。”

夏雪静静地说：“把孩子带过来，我来教。”

门把黑夜关在外面。

不是所有行为都有目的。周六上午，齐耀明带着他的小儿子到夏雪这里。夏雪以为自己看到孩子会五味杂陈，事实上，第一眼看到，内心的确五味杂陈，但是当孩子叫了一声“夏老师”的时候，夏雪眼里就没有项舒荣，没有前夫，只有学生——眼前的孩子就是自己班级中的一个学生。

和本地小孩不同的是这孩子后脑勺拖着一条细细小辫。夏雪班里震轩以前也留过小辫，她好奇地打听过，是江北、安徽等地的一种风俗，以示孩子好养活，是对孩子的庇佑。

小孩进门环视了一圈，就径自坐在沙发上，继续左顾右盼地打量。

齐耀明提着一袋零食和一个小书包说：“要听话，听那个，那个，大妈妈的话。大妈妈是老师。”

“小朋友，叫我夏老师吧。”

齐耀明把手中的东西放下，取出一个水杯，放在茶几上：“多喝水，听话啊。”转身对夏雪说：“午饭我来烧吧，想吃什么？”

“没事，随便。你家太子爱吃什么就做什么。”

“我知道了，那我走了，办公室已经有人在等了。”

夏雪回头对孩子说：“我是夏老师，那你呢？”

“我叫徐昊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