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宁感到胯下传来一丝凉意，突然紧张起来。

“啊！”一个女声轻叫了一下。

（难道我？）

“王姐姐，他的手指好像动了一下。”

（原来是手指动了一下……）

昊宁感到如释重负。

“小兴，行针。”

“是！”

叫小兴的助理医女熟练的从腰间拿出一个竹筒，她在底部轻轻一敲，无数钢针从里面一下飞出。王姓医女凝神静气，双手在空中如游水般轻柔滑动，顿时根根飞针随手而动在空中游弋起来。医女伸出食指闪电般在昊宁体表一下下轻点，飞针便随着手指根根刺入昊宁的身体。

昊宁什么都看不见，他只觉得空气一下变得温暖了不少，仿若春天将自己包围，浑身都很放松，很舒适，接着突然浑身一紧，身体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收缩起来，他感到自己的四肢抱成一团，还有无数的蚯蚓在体内游窜。接着他又感到自己像是通了电，四肢又猛地伸开，力量之大像是四肢要摆脱躯干的束缚自己飞走。最后他感到好像有人在打他耳光，不知怎么的，这让昊宁很生气，还有点羞愧，突然他猛地一下睁开了双眼。

“王姐姐，他醒了！真的醒了。”

昊宁看到眼前有一个模糊的女孩的脸，在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时女孩就被另一个人粗鲁的推开，变成一个满脸胡茬波浪短发的中年男人，他硬朗的脸上布满细小的伤疤，像是一条条虫子。刚刚醒来就看见这样人，惊得昊宁几乎又要晕倒。

“真醒了啊，倒霉的家伙。”

略微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很近很近。

***

昊宁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的木梁发着呆，整个病房现在只剩下他和王医女了，他醒过来后稀里糊涂的就和齐林叶签了一个入职界司协律院的合同，否则就要支付高额的医疗费。齐林叶拿着合同却明显并不满意，很快就走了。

“医生？我这么称呼你对吗？”

“可以啊，最近几年开始这么流行称呼医者，只有老顽固才坚持自称郎中。”王医女正在一根根取下钢针，在每个针眼上涂上药膏。“对了，你明天出馆，不要落下什么物品。”

（出馆？医馆吗？对了，我为什么在这来着？）

“这么急？不要再观察一两天吗？”

“我观察过了啊。”王医女突然双目亮起翡翠色的绿光，并聚精会神的上下打量起昊宁。昊宁看着她的目光突然紧张起来，他感到自己好像赤身裸体的被X射线扫描，双手不自觉的挡在双腿之间。

“嗯，确实可以出院了。”王医女收起了最后一根针，所有的针从诊台上慢慢飘起汇拢在一起，然后医女抬起右手放于针下面，突然蓝色的火焰从手心上方突然窜出将钢针包裹起来。

火焰很热，热浪直逼昊宁的眼睛，他闭紧的双眼依然能感受到皮肤被灼烧的感觉，就像那一天一样，他的耳边又响起了哀嚎的声音，就像那一天一样。

那蓝色火焰唤醒了昊宁的记忆，巨大的火球，烧焦的星蓝树，嘶吼的人群，还有那些尸体，薛奇的尸体。

“好了，好了，没事了，你已经没事了。”

王医女抓着昊宁的手臂试着让他冷静下来，这时昊宁才发现发出哀嚎的正是自己，他浑身冷汗，手指不住地颤抖，右腿更是像被扔入了绞肉机般的抽痛。

“没事了，没事了。”王医女轻声安慰，同时小声咒骂。“该死，我忘了火焰的事。”

蓝色火焰早已被熄灭，房间回归清冷，昊宁慢慢也冷静下来。观察和总结一直是他的优点，如今看来“接受”也许是他的一个新的优点，无论他是否乐意。

昊宁吞了吞口水，说道：“你能再点起那个火吗？”他双手攥了攥，紧张的像是即将跳下飞机的新兵。

“你确定？”

昊宁点了点头。“确定。”

（火是原灵界最普遍的属性不是么，必须要习惯。）

蓝色火苗再次升起，昊宁的身体也再次浸出汗水，他全力抵抗着逃跑的冲动，无数的思绪从脑中飞过，无数的欢笑随着火苗的跃动消失在了昏暗之中。

就那样昊宁盯着火一动不动看了一刻钟。

“好了，谢谢你，真的谢谢。”昊宁深呼吸了几口气，他似乎已经适应了火焰，至少是没那么惧怕了。他抬头看向医女，脸一下红了起来，他发现医女的双眼冒着绿光，一直在扫描他。“你怎么还在扫描我啊？”

“啊。”医女轻啊一声，用纤细的手指挡住了嘴，发出玩味的笑声，随后她轻飘飘地说道：“怕你出事啊，你要正式入职了协律院它们才会付尾款，我当然不想你在报道的前一晚出事了，看你没事我就走了。”医女收起装钢针的竹筒转身要走。

昊宁叫住她缓缓问道：“你能给我讲讲发生了什么吗？我实在是想不到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