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锌吓得往水底缩了缩,邬岚比他镇静得多,转身回了浴室,浸湿的襦裙裹着玲珑的曲线,让人脸红心跳的不敢直视,左丘锌忙不及的错开目光。不消片刻,邬岚便披了件外衫出来,赤着脚站在门口,朝外面喊话:
“乐琳,何人擅闯听雨阁?”
邬乐琳站在茶室中央,挡住了要入内搜查的禁军,其他宫室内也相继传出了吵嚷声。皆是司陵女在抗议禁军擅闯潜芳华进行无礼的搜查。
邬乐琳面对一众禁军,不慌不忙、仍是那副飘飘然、慢悠悠的样子,只略微提高了声音对邬岚说:“少主,是禁军不知何故竟破门而入。”说罢她又对禁军道:“里面是浴室,两位女史正在沐浴。尔等敢擅闯!”
一队禁军面面相觑,他们前段时间也听说了,护送司陵女入宫的多宝太监因为冲撞了女史被霆杖,打完人就残了。还有大将军李军因为途中遭袭,护卫不周,而被停职查办了,现在还在家候审。
刚刚追踪刺客,大家一时热血上脑,在副统领的带领下,一路冲进了潜芳华,顺势就撞开了各房的门。现在两方对峙,慢慢冷静下来,才觉得事有不妥。但已经冲进来了,气势上还是不能输,不然就显得更加没有道理了。
于是领头的一名禁军上前,略微拱手道:“我等追寻刺客到此,眼见着刺客潜进了潜芳华,才贸然闯入搜查,事关天家安危、不敢怠慢,还请女士行个方便。”
邬乐琳也慢慢回了个礼,慢吞吞的回道:“既然是为了追杀刺客,我等自是不该阻拦,只是女儿家的浴室,不便允各位兵士搜查。况且两位姑娘还在其中。”
一个禁军嚷道:“我等护卫宫城,如有嫌疑,就是嫔妃的宫室也是查得。女史如此阻拦,莫不是里面藏了什么猫腻。”
邬乐琳淡笑,拖长了声音说:“若想搜查也可以,两个选择,第一,待两位姑娘更衣出来,你们再进去搜查。”
禁军一听就急了,立刻呵斥:“不行,万一贼人借此机会跑了怎么办。”
邬乐琳善解人意的点头,表示理解,又说:“有道理。那么第二,你们可以去请宫中的女官代为搜查。”
禁军更急了,怒斥道:“你分明就是有意拖延时间。这时辰,我们去哪里请女官。再不让开,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邬乐琳根本不理他们的急躁,而是睁大了眼睛看着一众人等,似是什么惊奇的事儿:“不客气?你们冲进潜芳华、撞开门,哪一点客气了?”然后她又挽了挽自己的衣袖,若无其事的说:“不就是想假借搜查之名,行窥伺之举,满足尔等的龌龊心思么?来,让我看看谁能从我这里迈过去。”
禁军气急败坏,正欲拔刀向前。
隔壁晓风格里,传出嘭的一声脆响,一支琉璃花瓶被狠狠摔在石阶上,碎片四溅。邬瑜然手里拎着另一只花瓶从房内走出来,挡在她前面的禁军一时间被她骇人的神情震慑住了,随着她的脚步慢慢后退。
那一声脆响,就像是信号,各房的司陵女也纷纷奋起反抗,泼水的,摔东西的,扔火烛的,甚至还有人挥舞着木棍,硬生生的将禁军们赶出了房舍。
这其中最为醒目的当属邬雨嫣,她一手拿着一支一尺长,三指粗的竹筒,竹筒下面有一节引线裸在外面,筒口随着她紧张的挥动,一会儿朝向面前的禁军,一会儿朝向天空。在她另一只手里,是一根点燃的蜡烛。
她面前的禁军认出了她手中之物,这要是点燃了,动静可不小。因此一边退,还一边安慰她不要冲动。
此情此景让站在院中指挥的禁军统副领张章很是愤怒和恼火,单拼战力,这几个小丫头肯定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拿下,奈何他还真不敢把人这么拿下了。可再这么耽搁,既可能放跑了刺客,还可能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幸好冲进来之前,他已经让人把潜芳华给围了,但围而不入,也不是长久之计。
正当他思忖着如何行事的时候,嘭的一声,一道火光划破黑暗,在夜空中炸开,星星点点,组成了一枚金色的四叶草的图案,明晃晃、金灿灿的照亮了皇宫西南角的各个宫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