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时，老头默默叹了口气。

“我们都知道你是位江湖英雄，如今落了难，总想着东山再起，你仔细想想，要没有这个孩子，你是死是活还在两可之间吧。要是这里边有一个人报了那些财主，说您在这里藏着，您还有今日吗？”

“你有功夫，这孩子很是羡慕，他想要报仇，只能学武，正好你到了永邑，你是他见过的武艺最高的，他十分羡慕，恰逢你落难，他一心想着，把你照顾好，跟你学武艺，但是你的伤太重了，请不起大夫，只能让你吃好点，恢复得快点，这才……“

说到这，老叫花子说不下去了，哀叹一声，把小叫花子搂在怀里。

蒿里行这才知道前因后果，但是火气一时也下不去，赌气出去了。小叫花子以为他走了，赶紧出来追，已经看不见踪影了。

老叫花子摇摇头，叹了口气：“唉，孩子啊，看来你是没这个缘分啊。”

天开始飘雪了，临近年关，有钱的人家已经把灯笼挂起来了，蒿里行走在街上，冷风不断地出来，随着雪花成团地落下，压抑的心情逐渐释放，郁积的火气也逐渐散了。

破庙里，升起来几团篝火，几个人围着火堆趴在一旁的草垛上，有的有个破被子，有的把稻草盖在身上。小孩儿披着一个破被子，还在抽泣，脸上的泪痕还没干，这时候，“咣当”一声，破门应声而开，把小孩儿吓一跳，众人也被惊醒，都朝门口看来。

只见一个大汉穿了一件黑色都棉袍，头上带着翻毛的皮帽子，手里拎着两只烧鸡，腰里别着一壶酒，背上还背着两条被子。

蒿里行进来，把两只烧鹅扔给几个叫花子，把被子扔给小叫花子，自己在旁边一坐，拿出酒壶就开始喝酒，喝了一口，就递给小叫花子。

小叫花子被他吓坏了，从他一进来就一直不敢看他，看他把酒壶递过来，也不敢接。

“喝一口。”

“我，我，我，我不，不会。”

“跟着我，怎么能不会喝酒呢？”

老头儿福至心灵，赶紧推了推小叫花子的肩膀：“小子，赶紧的，大爷这是收下你了，赶紧磕头啊。”

“啊，啊，我，我，我给大爷磕头了。”到这时候，他脑袋还是懵的，只知道一个劲儿地磕头。

老叫化在他磕了几个头之后，又赶紧拉着他，看向蒿里行：“大爷，您不生这孩子的气啦？”

蒿里行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看小叫花，说道：“当然生气，不过我也干了跟他一样的事，算是扯平了吧。”

老叫化笑了几声：“哈哈哈哈，大爷，这酒这肉？”

“就是那家的，不过我不是要来的，是让他们请我吃的，主人家太客气，又顺便给我送了套衣裳铺盖。”

看了看小叫花子瘦小的的身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吃的，这永邑地面，只有你欺负人，没人敢欺负你。“

小叫花子抬头看着蒿里行，泣不成声。

蒿里行深出一口气：“哎，你也不要一口一个大爷地叫了，你无家可归，我也是孤家寡人，我收你个义子螟蛉，你看如何？”

老叫花子一捅小孩，这孩子噗通跪在地上口称义父：“义父在上，孩儿给您磕头了。“

“快快起来，快快起来，我是个粗人，不懂那些规矩，什么义父不义父的，你要愿意，叫我一声爹，也就是了。孩子我问你，你叫个什么名字呢？“

小孩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站在一边回答：“爹爹，孩儿我叫钟九鸣。“

蒿里行哈哈大笑：“好名字，看得出你家也是书香门第，虽说我们是名义上的父子，但你有生身父母，你还叫钟九鸣，为父我叫蒿里行，本来也是一地的豪富，但是因为打死世家名门的子嗣，这才远走他乡，流落江湖，还染了一身的臭毛病，才做了这样的营生。你要练武啊，等开春，开春以后，爹把所有的本领都教给你，你要知道，世道如此，无权无势，再不豪横点，总是被人欺负啊。”

小孩点点头：“爹，我知道了。”说完啊，肚子咕噜噜响了几声，蒿里行知道小孩饿了，但是绝不能再让他吃嗟来之食。

蒿里行拉着小孩的手：“儿啊，走，爹带你吃饭去。“

小孩有些为难，身无分文，总不能再去要饭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而且，他知道，蒿里行不待见这要来的饭，因此他有犹豫为难。

蒿里行久走江湖，知道小孩的想法，哈哈一笑：“孩子啊，如今你是我的儿子了，我怎能再叫你受苦呢，今天我就教你第一样本事，跟我走，咱们啊，去吃酒席。“

众人都是一惊，蒿里行带着小孩钟九鸣到了大街上，没有什么行人了，街上还剩就个卖宵夜的摊子，钟九鸣那意思，就是咱们在这吃点就算了，他知道这位干爹没钱，就算是有钱也没有几个，他几乎天天给蒿里行洗澡啊，这一年来都是没见过钱，。但是蒿里行直接把他带到了一座大饭庄，这座饭庄，五间门脸，二层楼，红油漆的立柱，朱红大门，门头上一块匾，黑底金字写的是三个大字“会友楼“，虽然不是雕梁画栋，但在当地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蒿里行到了门口就要往里走，钟九鸣直往后出溜，蒿里行轻骂了一声：“没出息。”

愣把他提溜进了饭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