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一进去,所有的客人都朝他们看来,饭馆里的伙计一眼就认出来了。
伙计叫李二,李二心说:这不是大恶霸蒿里行吗?听说让人打跑了,这快一年了也没露面,露面直奔饭馆子,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主儿,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再往旁边看,怎么还带着臭要饭的啊。但是伙计不能说来了就往外撵,他可惹不起蒿里行,这也不是买卖道,而且晚上正是上座的时候,店里人正多,还有几位外来的客人在这吃饭喝酒呢,这让人瞧着多不好啊。
这位跑堂的大伙计李二派一个小伙计给掌柜的送信,自己赶紧迎上去:“大爷,大爷,可有些日子没见您了,还以为您走了呢,你一向可好啊,您今天来是……?”
蒿里行长了两个调门:“吃饭啊,到饭馆子不吃饭,我来拆房啊。”
李二赶紧赔情:“是是是,是我糊涂了,您里边请,今天吃点什么?”
蒿里行朝四周看了看,一抬头,楼上雅间的灯灭着,叫过来伙计:“我看楼上挺清静啊,上等酒席一桌,给我送到楼上雅间,另外看见没有。”
说着拿手一指钟九鸣,“今天大爷我新收的干儿子,得庆贺庆贺,来一壶上等的好酒。以后啊,见着他如同见着我一样,敢欺负他,那就是跟我为仇作对,都记住了吗?快去准备吧,肉少了我从你身上剌。”
楼上雅间刚走,刚打扫干净,熄了灯,可伙计惹不起他啊,答应一声,领着他们上楼去了。
他们一上楼,楼底下的客人们都开始议论纷纷。
有胆小的,干脆结账走人了,有些胆大的挪到角落里,等着看热闹。
“大哥,今天家里有事,咱们先喝到这,这回算我的,伙计,结账。”
那位还劝呐:“别啊,兄弟,上回没瞧见,今天这可是机会难得,不瞧瞧多遗憾呐。”
……
伙计下楼回来,走到楼梯口,正好看见掌柜的面带难色,李二问:“掌柜的,你都听见了吧?您快拿个主意吧。“
掌柜的一听,也没主意,开的是店,卖的是饭,楞往外撵,楼下还好多客人呢,我这买卖以后还做不做了,何况人家还是武林高手,说个不字,挨俩嘴巴都是轻的,这位真有拆楼的胆子啊。
掌柜的问李二:“李二,我待你不薄,平日里你主意最多,你快想个办法,这桩事办妥了,我给你涨工钱,你要愿意,我让你当个二掌柜的。”
“掌柜的,您可别捧我,我吃几碗干饭还是知道了,你没主意我就有吗?”略一沉思,李二接着说:”要说办法也不是没有,就看您有没有胆子了。“
掌柜的吓一跳:“什么,你还要杀人不成?”
李二赶紧去捂掌柜的嘴:“看你说的,我哪有那胆子啊,再说就算我有那胆子,也没那本事啊,我是说,你看咱们能不能照方抓药,按着年前那一回,再给他来这么一下。”
掌柜的一听点点头:“嗯,那到可以,可上回你知道用了多少人吗?没有千八百人拿不住他啊。”
“您那有没有什么毒药啊?实在不行来点蒙汗药啊,软筋散啊也行。”
掌柜的说:“没有,咱这是正经的买卖,又不是开黑店的,我给你上哪找去。接着想。”
李二连嘟囔带琢磨:“这不行,那怎么办呢,我看看啊,哎,他不是要好酒吗,你挑点劲儿大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当他喝醉了,咱们再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掌柜的点点头也只能如此,正巧这时蒿里行催菜,李二连忙称是,不多时,就菜上齐了,李二还特别叮嘱:“大爷,您品品这酒,这可是我们掌柜的留的好酒,我瞒着他给您送来了,这算是我孝敬你了。”
蒿里行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确实不错,多年的陈酿,又喝了两杯,脸就有点红了,李二一看,嘿嘿一笑,退下二楼,与掌柜的又嘀咕了几句,就往后边去了。
钟九鸣傻了,这辈子这是第一回见这么多好吃的,他爹娘活着的时候也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小孩愣了半天,直流口水,可是不敢动筷子,蒿里行不管,吧嗒一口菜,滋溜一口酒,好不欢乐,他扭头一看钟九鸣,光吧嗒嘴,不动筷子,就问:“你怎么不吃啊,刚才都要饿晕了,看着好吃的怎么干嚼吐沫啊?”
钟九鸣看看蒿里行,有看看这些菜:“爹,这,这,这能吃吗?“
蒿里行不明白:“这怎么不能吃啊,你没看见我都吃了好些了,你害怕他们下毒害咱们爷俩吗?借他两个胆子。”
蒿里行嗓门大,这话说完楼下掌柜的吓一跳,得亏没用李二那馊主意。
小九鸣压低了声音:“不是这个,咱,咱们不是没钱吗?“
蒿里行哈哈大笑:“儿啊儿,不用担心,吃你的便是。”
钟九鸣嘿嘿一笑,知道干爹有主意,那就不用担心了:“那我可就吃了。”
“吃吧,吃吧,捡好的吃,想吃啥,跟爹说,我让他们去做。”
钟九鸣那可就不客气了,左手一个肘子,右手撕了半只鸡,这边扔下,那边开始嚼大虾,吃两口牛肉,啃半个猪蹄,满手满脸都是油。蒿里行看着他吃地开心,自己也高兴,慢悠悠喝着酒,吃着菜。父子二人酒足饭饱,歪着肚子往楼下来,蒿里行还有点晃晃悠悠,看起来确实喝了不少。
俩人刚到楼梯口,就见楼下客人都没走呢,他们一下楼,瞬间鸦雀无声,钟九鸣扶着蒿里行往下走,众人纷纷闪出一条路来,并无人敢拦,蒿里行走到门前,飞起一脚,把门踹开。爷俩这才来到大街上,俩人开始哇哇吐,最后钟九鸣搀着蒿里行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