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这就是平江,起于虹坠山,过纽山而出,流经叙、施、章、元四家之地而入海。对面就是西南七城,叙家三城,施家四城,如今都已经被匪军占据。”
随后,叙海永往西一指:“咱们这个位置不错,两边都能看见,那边就是纽山,山中三处平地,建了三座小城,现在是看不见的。前不久得到消息,匪军假冒奴兵,偷袭三城,杀了城主,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匪军驻守。”
原道鸿看着平江汹汹水势,略微皱眉,严肃地问:“这里水况如何,有几处渡口?”
“禀大帅,由于这里刚出纽山,落差较大,这一段水势比较急,不能通川,只有再往南走,江水转向后向东,有南齐城和温城,这里有一处渡口。”
“施家有一个渡口,怀恩城窄处建有一座索桥。”施文盛看着自己手中的地图补充道。
“纽山呢?有几条山道,情况如何?”
叙海永有介绍起纽山。
“纽山三城,只有一条道路相连,但是有两条进山道路,天泰、卧虎都有单独的出山道路,但是十里坪需要经过天泰城才能出山。三城几乎算是半废弃的状态,曾经把居民全部迁入平原,但是几位位长辈,请求养老,这才有逐渐恢复,后来成了家中长辈的养老之地,住的人不多,除了伺候他们的奴兵、家仆,也只有两三百户,跟边野九城差不多。”
简无忧一脸的不屑,笑道:“十里坪,十里之地,能有多少产出,看来匪军这是白忙一场啊。”
“这,因为山上的都是长辈,家族很少管,每年只是象征性的送来一些产出,实际上没有明显的数字,但是三城没有向家族请过支援,我想他们自己自足是没有问题的,甚至有一些盈余。”
原道鸿不住地点头,心中不停的翻转,思量对策,转身一看堇兰奕,堇兰奕正看着平江发愣。
“堇将军,莫非对平江有什么想法?”
堇兰奕回过神,赶紧回禀:“没有,只是对这条江感到有些意外。你看这上游就宽有百丈,下游恐怕有二三百丈,水势如此迅疾,他们能过江偷袭,要么是冒险走的上游,要么是从下游偷渡过江,一路北上。”
堇兰奕边指示边说。
“走上游的话,我倒是佩服他们的胆量,如果从下游过江,躲过了叙家施家港口守卫的奴兵,躲过了沿途村镇的眼线,他们到底多大的本事啊。”
众人听了纷纷看向叙海永和施文盛,俩人有些气短,有点脸红。
原道鸿为两人解围:“我看不太可能,既然说了是伪装奴兵,如今刚收了新麦,恐怕是来往运输,事情忙碌,被匪人所趁。”
堇兰奕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那这帮匪军还需要重视啊,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蟊贼了。”
“好啦,咱们去看看两处渡口和桥吧,找一处突破口,早日过江平乱。”
众人上马往南巡去。
云落城,蓝缕衣正在处理城中的事情,种玉荣来报:“军师,察觉江北有异动,是不是要戒备?”
蓝缕衣问:“什么异动?”
“有少量人马,在江边窥视,一路东行。”
蓝缕衣皱着眉头,手不停的摩挲,片刻后,轻轻一拍桌案:“我们兵力有限,不宜妄动,这样吧,你点齐兵马候命,通知各城戒备,继续查探,只要他们停下,你每次报我。”
“遵命!”
“这么快就来了,看来计划得提前了。”蓝缕衣眼神一凛,凶煞之气顿生。
两日之后,联军帅帐之内。
“诸位我们看了两天,平江的水况了解的差不多了,现在需要选一个渡江之地,你们看哪里合适?”
简无忧先说:“叙家渡口就可以,七城之中,城防最好的就是温城和夏城,我们从叙家渡口过江,就可以直奔这两个最坚固的城池,两城一破,其他城池必然不战而降。”
兹秀奇壮着胆子反驳:“施家渡口更好,那里的河道虽然更宽,但是水势更为平缓,如果叛军袭击我们可以更好地反击。”
“我看不可,咱们过河需要船吧,现在,营中船只已经准备好了,大军南下,临时扎营,会让匪军有准备,损耗会更多。”
“那不是有桥吗?从桥上突袭过去。”栎青夫年纪最小,轻声喊了一句。
众人直接忽略了他的话。
政知嘉随后说道:“你们都多虑了,他们没有足够的兵力布置江防,两个渡口都是人为开凿,比较险,但是他们没有两三千兵力,根本守不住。”
左天涯听见这么说,来了精神,喊了一声:“哎,这话对,咱们多少人?十万奴兵,就咱们各家里来的人就两三千吧,这还不算其他的下人家仆,军中的各种工匠。干脆兵分三路,一起上,直接扑过去,一个都跑不了。”
明书苍轻叹一声:“左兄,你们来说的根本是不是一个意思,嘉兄的意思是虽然对岸渡口易守难攻,但是他们必须集中大量兵力驻守,拼命推演我们会从哪里过江。咱们虽然兵多,但不是无限的,自古以来,渡河作战,险之又险,以少胜多的例子不胜枚举,还是要谨慎些啊。”
原道鸿笑说:“明将军说的有理,不愧是两代将门。”
“本帅看来,渡江在叙家渡口就可以,在施家渡迷惑匪军。”
“遵命。”
“众将听令。”原道鸿
“末将在!”
“元家、简家、默家,临海靠水,水军最佳,此战作为前部,先行渡江。此战出兵两万,分三次渡江,堇、左、栎为左军,领三千人,明、政、兹为右军,领三千人,原、章为中军,叙家、施家调配船只并水战之具。”
“操演五日,择时渡江!”
“末将遵命!”众将齐声应命。
第二天,叙家和施家兵马不断地在施家渡口和叙家渡口忙碌,消息传到云落城,蓝缕衣亲自到江边查看,一时捉摸不定。
“若是他们走叙家渡口,我们守住滩头,千军万马难过,现在两边一同出兵,我也看不透了。”
“军师,我看咱俩分兵御敌,两边渡口差不多。”
“不可,对面的情况咱们也不清楚,如果两路渡江,咱们的兵力根本不够,叙家飞龙渡口至少需要千人,施家云龙渡口需要的人更多,我们无法主动出击,只能防守,现在只能看老天爷了。”
“那怎么办?”
“你带人去神功城,调夏城的奴兵前去支援。”蓝缕衣不太放心。“温城的人也都带上,有些奴兵现在心思能转过来,对诸侯世家产生了恨意,他们也是兄弟,你不要对他们乱发脾气。”
“我知道,我已经选了几个奴兵头目。”种玉荣自豪的说。
“军师,我问一句,一旦奴兵对世家没有了依赖,叙家和施家几个人是不是没有用了?”
蓝缕衣面露凶狠,拧眉咬牙道:“他们从来就没有用。他们不是钥匙,是锁,但是砸烂这把锁,可能会把门也砸坏,所以,我们要解开这把锁,推开这扇门。”
“我知道了。”
“你先去吧,我稍后会赶过去的。”
两天之后,蓝缕衣趁着夜色未明,有一层薄雾,一人一舟,到江中观察。
施家渡口,排列着大量船只。
当中楼船船上建楼三重,列女墙战格,树旗帜,开弩窗矛穴,置抛车垒石铁汁,状如城垒。
其余蒙冲、战舰、走舸、游艇,遍布江面,晨风吹来,飘飘荡荡。
看了一阵,蓝缕衣回返江岸。
众人将蓝缕衣接上岸。
“军师,你这么干也太危险了,找个兄弟去不就行了,种大哥知道要怪罪我的。”
蓝缕衣解下身上的蓑衣,友善地笑道:“你们去我又看不见,你们也不知道我要看什么,还是自己去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