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暂且不说,只说毛橘塘、李来旺、邓三、屠本赤这几个与南宫吉有些瓜葛的人,也都没能逃过金兵的掳掠,被麻绳五花大绑,像待宰的羔羊一般,锁在了一处。那营地四周,金兵来回巡逻,脚步声沉重而杂乱,透着让人胆寒的威严。众人挤在狭小又脏乱的角落里,满心都是恐惧与绝望,谁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命运。
到了次日清晨,天还没透亮,寒雾弥漫在营地。金人就开始了他们的拷问,先要把看着胖实的“蛮子”吊起来严刑拷打,索要银子。第一个被拖出去的是李来旺,他以往仗着南宫吉给的本钱,在河下的热闹地段开了家酒饭店。那店里每日人来人往,酒香四溢,光是卖酒的利润就颇为可观。同时,他还经营着青布生意,从各地低价收来成色上好的青布,转手在本地高价卖出,又开了钱庄,放贷收息,日子过得极为顺遂,人也养得黑胖。此刻,他被吊在树上,脚尖刚能蹭到地面,整个人晃晃悠悠,满心的惊恐。
金兵们一脸凶相,先用箭头在他身上捣了十几下,每一下都精准地避开要害,却疼得钻心。李来旺一开始还咬牙挺着,可那剧痛逐渐瓦解了他的意志,终于受不了,声泪俱下地招出家中埋有一坛银子。金人听闻,立马押着他老婆去起银子。他老婆被金兵扯着头发,一路踉跄着往家赶,满心盼着能挖出银子,保住丈夫性命。可等到了地方,却发现地上只剩一个大坑,银子早被不知何时路过的土贼掘了个干净,偷走了。两人被押回营地,金人觉得被耍了,怒目圆睁,二话不说,手起刀落,可怜夫妻二人,血溅当场,被斩杀于树林之下,尸体就那么随意地扔着,成了乌鸦觊觎的食物。
紧接着,屠本赤也被拽了出来。他平日里攀附南宫吉,蹭吃蹭喝,早习惯了大户人家的好酒好肉,养得油光满面,瞧着就不像是过穷苦日子的人。又因南宫吉卖宅子时,他从中捞了三四百两银子,开了两个绵花店、布店,小日子愈发滋润,越发吃得白胖。金兵恶狠狠地盯着他,逼问银子藏在哪。屠本赤深知一旦交了银子,恐怕也难有活路,死也不肯招认。金兵见状,抬手就用箭头狠狠捣他的胸脯,才一下,他就疼得浑身抽搐,尿液不受控制,流满了裤裆。实在扛不住了,他才招认老婆包袱里有卖慧哥所得的那一千钱,还有几件衣裳、一锭十两的银子以及两块零碎银子。金人听后,觉得这点财物不过瘾,又打了他三百皮鞭,直打得他皮开肉绽,见实在榨不出更多油水,这才把他扔回角落里,好歹留了条命。
邓三则被几个金兵押着,去当铺里取东西。那当铺掌柜早已被金兵吓得瘫软在地,金人毫不客气,把张二官家寄存在这儿的银子全部搜刮走,又顺带拿了些看着值钱的物件。拿完东西,瞧邓三实在没什么油水可捞,才将邓三和他老婆也放了,两人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地回到关押之处,满脸劫后余生的惊恐。
最后就剩下毛橘塘了,他本就是个穷医生,哪有什么积蓄。金兵见从前面几人身上多少都抠出了点东西,便认定毛橘塘是在装傻,对他下手格外狠。刀背一下下砸在他身上,打得他鼻里流血,浑身青紫。从早打到晚,毛橘塘硬是没吐出一个字,实在没辙的金人,恼羞成怒,决定把他绑出去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