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金兵粗暴地剥下他的衣裳,就在这时,只听“沉甸甸”地响了一声,一个包裹和一本书掉落在地。金人眼睛瞬间亮了,还以为是藏着的银子,满心期待地捡起来查看。打开包裹,先是闻到一股草药混合的气味,再定睛一看,里面是些陈皮半夏、白术黄芩,还有数包破纸卷着的柴胡;拿起那本书,破旧泛黄的书页上,写满了寒热温凉、虚实阴阳,百样单方记本草。再看那包裹旁还有个奇特物件,圆陀陀一条生铁,似天王手掿的钢圈;响当当一个铜舌,比老人肩摇的木铎。这一番打量下来,金兵们虽说不太明白,但旁边有个略懂汉话的金兵,喃喃道:“这,才知是岐黄教下悬壶客,扁鹊炉边卖药人。”
在被拷打时,毛橘塘满心绝望,想着自己这一辈子,四处漂泊卖药,没过上几天安稳日子,如今竟要不明不白死在这儿。他闭上眼,脑海里走马灯似的闪过过往岁月。小时候,家中贫寒,父母为了供他学医,累垮了身子。他跟着师父,起早贪黑背药方、认草药,本以为学成后能过上好日子,却处处碰壁。有次去个村子治病,只因没治好村长家的牛,就被全村人赶了出来,风餐露宿好几天。后来遇到南宫吉,虽说没从他那儿得多少好处,却也算是有了点人脉,勉强糊口。此刻,他万念俱灰,只等着那致命一刀。
李来旺被拖走时,曾向毛橘塘投来求救的眼神,毛橘塘却无能为力。他看着李来旺被打得惨叫连连,心中既恐惧又悲愤。屠本赤在一旁,为了少挨打,还试图攀扯毛橘塘,说他肯定也藏了钱,气得毛橘塘破口大骂,也因此招来金兵更狠的殴打。邓三两口子则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当那包裹和书掉出来时,周围的金兵都围了过来,好奇地指指点点。毛橘塘缓过神,心想这或许是最后一丝生机,忙强撑着解释这是自己行医的家伙事儿,能治病救人。那略懂汉话的金兵半信半疑,跑去跟头目嘀咕了一阵。头目走过来,打量着毛橘塘,眼神里满是审视,似乎在权衡他到底有没有用处。毛橘塘大气都不敢出,心跳如雷,就盼着能逃过这一劫。
营地外,寒风呼啸而过,吹得树枝沙沙作响,像是为这人间悲剧配乐。不远处,还有几个金兵正拉扯着一个年轻姑娘,姑娘的哭喊声撕心裂肺,却无人施救。被掳来的百姓们,或麻木,或悲戚,各自沉浸在自己的绝望里,而毛橘塘的命运,就在这一瞬悬于一线,能否凭借这意外出现的行医物件,改写被斩杀的结局,谁也说不准。
与此同时,有个金兵小头目起了心思,他想着自家将军的夫人近日身体不适,要是毛橘塘真能治好,自己说不定能得不少赏赐。于是,他凑到将军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将军听后,大手一挥,示意先停下杀戮,让人把毛橘塘带到一旁,等着瞧他到底有多大能耐,能不能把那些草药、单方,变成能消病祛灾的神药,毛橘塘由此迎来了一丝转机,也开启了后续未知的惊险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