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谦深受震撼:“竟有这等事!”
喻不言歉然道:“因着我的关系,此事不能明言,只得瞒了花大哥,是我的不对。”
“小友如此说,反显得我小气!”花谦长叹一气,重重捶桌,“只是我不曾想到他竟是这样的人,我只当他同我一般,是个过往的侠客罢了,谁曾想竟是个歹人!”
喻不言叹道:“只看面,确看不出来。若非我几个能瞧得见怨气,怕是也要被他哄过去了。”
“一念之差,一念之差,临头知错改,岂不是白瞎!”
不久月霞回来,闻言此事,同样惊愕。一行人吃过饭,到了分别之时,他夫妻二人尤其不舍,连连道:“若是几位小友在此多待,可找我两个来玩,定是好生招待!”
“大哥大嫂若是不嫌弃,定然要去的。”喻不言笑意盈盈,只当个客套话,并不放在心上。
他二人说什么都要塞钱,被婉拒,反是瞪眼做了生气状,摆出长辈姿态来,谆谆教导:“你是完了他的事,我二人承你恩,安稳渡江,却还没个完了。吃喝穿衣算什么?那是理所应当!若是不受,我非得生气不可!”
喻不言无奈,又是心中好笑,承接下来:“那就多谢大哥大嫂了。”说罢,再取出平安符以及自个的应召符交给二人:
“日后若遇着什么棘手的鬼来,燃了此符即可召我来。”
短暂情意,就此分别。
当下手头事便是找着死者家人,归还遗物,告知事态。可叹饶化地广人多,他师姐弟四个寻人实乃难事,只得两两分头行动。
喻不言道:“既是上任他乡做官,邻里百姓多是知晓这等大事,多去问问,须得今夜之前寻到。”
甘不愿自是不愿意离开喻不言的,就他二人一道。仲幸生听了死者名字,明显一愣:“你说是叫余白?”
喻不言见状,问道:“对,你认识么?”
“不是我认识……”仲幸生面色复杂,“罢了,许是重名也不一定,待寻到之后再说。”说完,带着林文秀走了。
一行四个,一前一后,两两分散开融入人群了。
喻不言机敏聪慧,只言片语间,猜出死者该是自己认识的人,刹那间眉头紧锁。只怪她一路只提饶化人,不曾指名道姓,此刻讲出,也是为之过晚。若非如此……
“若非如此又能如何?”喻不言心中暗叹,“我来不及救他,提前知晓,也不过是拿了齐弓张撒气,换不了死人复活。”思及此,念着方才仲幸生面色,好奇此人同自己什么关系。
甘不愿同追问:“师姐,死的那个同你认识么?”
“我不记得,怎么晓得?”
甘不愿本是走里,见人来人往,眨眨眼,一溜烟到外侧,将喻不言避在里头,端出一副笑面:“师姐,走里头,免得叫人撞了。人死不可复生,师姐不必忧虑,待记得了再说。”
喻不言心中多事,点头未言。
走几步,忽见方才施粥年轻夫妻,正推着车艰难行走。他两个俱是瘦弱斯文,又兼负重难走,免不了叫旁人嘴嫌几句。书生是个哑巴,说不出话,垂头默默前行,他妻子笑意盈盈,脆声喊歉。
伸手不打笑脸人,几句话解了一桩吵。
喻不言看其行路艰难,过去帮忙推了一推。余念只觉瞬间轻松了,抬眼一瞧,见是方才岸边的女子,面带微笑接了他的车。
“此间人多不好走,我帮你一把。”
甘不愿紧随其后开路。他一个人高马大,比这夫妻俩好使太多,声音洪亮又壮实,三两下空出一条道给喻不言推车。夫妻两个俱是一脸茫然,不明就里,小心翼翼地跟上来。
因着丈夫是哑巴,许香便道:“贵人,方才我丈夫不小心撞了人,落入江中,不知眼下无事否?”
喻不言推车笑道:“自是无事了,莫要放在心上。”
许香松口气,拽拽身旁丈夫,两个相视一笑,卸下了担子,露出明媚来。
喻不言随着许香所说,左拐右拐,推车入了一个巷子。此地冷清人少,邻里多是上了年纪的人,该是能晓得余白消息的。
夫妻二人一个摆手一个道谢:“多谢两位帮忙,敢请舍下吃一杯茶解解渴。”
喻不言看他夫妻两个心善怯弱,若是拂了好意,该是整宿辗转反侧,惴惴不安。又是一路行来确有几分口渴,便想着落座歇息两分,打探余白消息来。
“那就讨一杯茶来了。”喻不言笑着应下。
果真他两个松一口气,急急忙忙将师姐弟两个请进来。甘不愿万事随喻不言,没什么可拒绝的,进门也多是将目光落在师姐身上,不闻旁的片刻。
这家虽小,胜在温馨和气,布局错落有致,桌上鲜花一点颜色,多了三分清雅,不落凡俗。
许香该是家中掌事的,她轻轻耳语,吩咐丈夫备茶,一并招待两位客人。喻不言道谢接过,清茶入喉,解了燥热。
许香看二人身姿非凡,一个着道袍,一个配长剑,目光澄澈凌厉,行动间多是打探之色,猜出该是来寻人。念着方才举手之劳,她面上浮笑:“二人贵人来此间可是寻人。”
喻不言没有掩饰,见她先声发问,恰顺其意,道:“正是如此。此地有无个上任他乡做官的余白?要找的正是他家人。”
许香一怔,惊道:“找我大伯子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