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故意压低了声音,只有前厅的人能听到,围在门口的百姓是听不到的。
沈景熙深知这是给了他面子,没有当众拆穿他浪荡薄情的一面,他面如死灰,强忍着屈辱靠近东方芪,低声哀求道:“阿芪,何必如此?长庆侯府已然只剩你一人,东记亦无主事之人。伯爵府你自幼熟悉,桃影轩也一直为你留着。只要你应下这门亲事,我定倾尽全力,护你一生安康。若你不喜平阳郡主,我此生绝不踏入她的闺房,如何?”
这番话虽轻,却字字入耳。平阳郡主听在耳中,心如刀绞,却为大局着想,只得强忍屈辱。
东方芪目光如炬,眼中尽是鄙夷与不屑:“沈景熙,没想到你还有如此委曲求全的一面。若非亲眼所见,我当真不知你会为了钱财如此折辱自己。”
她提高声音,字字诛心,“世家大族向来看重权势,不屑商贾。可这世上又有几人不贪财?今日我算是见识了,堂堂伯爵府公子,也会为了几斗钱而折腰。”
这番话如同一记耳光,重重地抽在文昌伯一家的脸上,众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特别是未出阁的嫡女沈玉儿,从小就对东方芪心存芥蒂,此刻更是怒火中烧。
沈玉儿按捺不住,冷嘲热讽道:“东方芪,希望你说话前先想想自己如今是何等身份。没了长庆侯府做靠山,你什么都不是。莫非还以为自己是那高高在上的长宁女统帅的千金?你该时刻谨记,你外祖父、两个舅舅、兄长,还有父母,皆已不在人世。谁知你父母是不是因为树敌太多,在归途中遭人暗害?听说杀害你父母的歹徒手段残忍凶狠,直到现在你都没有找到尸首。”
她看东方芪的脸色阴沉,更加得寸进尺道:“总之,希望你看清现实,你已无任何倚仗。我哥要娶你,你该感恩戴德,还有这偌大伯爵府愿意收留你。”
话音未落,一记清脆的耳光已然落下。沈玉儿猝不及防,左脸顿时火辣辣地疼。她红着眼睛,不可置信地喊道:“东方芪,你竟敢打我?”
东方芪冷冷道:“打的就是你。我母亲乃大周最忠勇的女统帅,十五岁便身披战袍上了战场。外祖父的长庆侯府更是世代忠良,守卫大周北境数年。你有何资格在此妄议?打你一巴掌已是轻的。你方才之言,我可直接告到京兆府,定你一个辱骂诽谤忠良之罪。按我朝律例,至少要鞭刑三十,入狱两年。”
这番话绝非虚言恫吓。文昌伯见势不妙,连忙给沈玉儿使了个眼色,吓得她急忙噤声后退。
围观的百姓此刻也算是看清了伯爵府的真面目,议论声顿时此起彼伏——
“这伯爵府当真是欺人太甚!长宁女帅一家为国尽忠,他们竟敢如此诋毁!”
“可怜这东方姑娘孤苦无依,还要受此等羞辱。这等傲慢虚伪的伯爵府,哪配得上长宁女帅的女儿?”
“没错,我看这沈家小伯爷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左右逢源,只怕是贪图东方家的财产罢了。如此首鼠两端,真是给世家子弟丢脸!”
“依我看,东方姑娘若嫁入这等人家,日后定要受尽委屈。不如干脆退亲,另觅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