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晏闻言,哭笑不得:“东方芪,你……你当真是为了查明真相,不管不顾了。皇祖母,您就这般纵容她?”
东方芪闻言,不甘示弱,唇角微勾,不急不缓地开口道:“殿下,容东方芪斗胆一问,难道你不想将这条贯通南北的命脉重新疏通吗?”
“眼下运河阻塞,南方的茶叶瓷器难以北上,更遑论转道西北丝路,远销海外。这不仅影响到商贾们的生计,更关乎我大周在海外市场的根基。”
东方芪声音渐渐沉重,带着几分谆谆教诲之意:“先辈们呕心沥血,耗尽心血财力才打通的运河和丝路,难道就要断送在我们手中吗?”
她的目光如炬,直视萧承晏的双眼,字字铿锵:“殿下,除了梁王谋逆一案,眼下最为紧要的,莫过于此事了。城郊桂园核实的那些银两,加上昨日从伯爵府追回的,再算上梁王府搜出的,共计二百八十万两。除了疏通河道,剩余还可充作备战粮草。”
萧承晏听罢,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位看似柔弱实则心思缜密的女子。他不禁轻叹一声,语带赞叹又夹杂着一丝担忧:“你为了查明真相,当真是一掷千金。只是,东方家族会允许你如此行事吗?”
东方芪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父亲是新任家主,父亲去世后,姑姑便代家主掌管东记一切事务。姑姑比我更渴望早日找出幕后凶手。”
说这话时,她眼中浮现出一丝狠厉之色。
“这件事已无回旋余地,你们也莫要再劝我了,我心意已决。”东方芪语气坚定,随后将目光转向萧承晏,说道:“雁王殿下还是莫将手伸得太长。东方芪提醒殿下,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是不会理解我经受的痛苦的。”
她随即将目光移向太后,正欲开口:“皇姑姥,阿芪……”
太后却打断了她的话:“哀家明白了。既然拦不住你,那哀家便亲自去一趟文政殿,面见陛下,要求他提一提你的身份。”
话音刚落,太后便不顾夜已深沉,唤来吉安嬷嬷,登上凤撵,径直朝隆佑帝的文政殿而去。
东方芪未在宫中久留,她心系明镜司审讯萧子芙之结果。也深知萧子芙身上还有诸多秘密未吐露,作为女子,她洞悉其中缘由。然而,事关谋逆大案,明镜司必然会严刑逼供,萧子芙难免遭受苦楚。
萧承晏与她同行出宫,然先前不快仍萦绕心头,东方芪一路也未给萧承晏好脸色。尽管她渴望知晓陛下得知梁王谋逆乃蓄谋已久,且牵连朝堂大臣后的反应,但因萧承晏将她为皇权棋子一事告知了太后,惹得太后也跟着担心,想到此,东方芪便不想搭理他,于是她强忍好奇,不发一言。
行至明镜司大门,只见明镜司使红缨手持审讯案卷,正欲出门。见主子归来,红缨上前禀报:“殿下,萧子芙已承认,这四年间确实奉梁王之命,与朝中大臣私通,以此拢络朝臣世家大族。”
萧承晏冷声问道:“名单可有?可与翠儿所言相符?”
红缨恭敬回答:“悉数相符。此乃与萧子芙有染的朝中大臣与世家名单。”
萧承晏径直往临风阁而去,东方芪虽不言语,却紧随其后。直至门口,细雨提醒天色已晚,东方芪这才悻悻然转身回东方别院。萧承晏面上不露声色,即便知道她身边有高手护卫,却还是吩咐竹子暗中护送,直至她安然抵达别院。
晚膳用罢,萧承晏站在临风阁的窗棂前,目光深沉的望着窗外清冷的夜,耳边回响着入宫觐见父皇时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