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同的是,让沈四狗那小翅膀一扇,胡彩香和米兰重复旧好,关系更胜从前,没让姐妹俩看到太过黑暗的地方。
这让姐姐啧啧称奇。九岩沟里,她和四狗月夜听过胡彩香和舅舅墙角的。
再后来,米兰和胡彩香一人一个,教她们拔音阶,都、来、咪、发、嗦啦、西,一个音一个音地朝上唱,朝上拔,没毛病,经过知言哥一年特训,丝滑得很,不一刻,身边居然聚了人。
都是识货的主儿。
来娣姐那天显圣以后,剧团两大台柱子星夜奔赴九岩沟的事,都传开了。
纷纷要求唱一个,姐妹俩牢牢守着沈四狗低调、低调、再低调的嘱咐,别说唱歌了,除了练嗓儿,死也不开口。
“哎呀,娃嗓子好着哩。”
“音域很宽哩。”
“妹妹甜腻,姐姐沉凝,绝了。”
“是呀,有人教过的吧,高手哩。”
于是,胡三元就嘚瑟上了。
“你们以为呢,没点条件,我还能把自家外甥女胡乱朝剧团里塞?你们还不知道吧,她爹过去就是唱皮影的,还是远近闻名的好唱家哩,厉害着呢。”
“是不是啊胡三元?”
“我还能哄你们?现在是不让唱了,要让唱,到县里来唱,咱剧团有些烂唱家,怕是都能给吓死几个好歹。”
“吹,吹,你就可吹。”
姐妹俩知道舅舅说的是真话,有人朝她们求证,妹妹以手掩口葫芦而笑,一脸白痴相;姐姐冷冷的,就不搭理你。
就这样,练了几天,中间还看了一场戏,《向阳红》,米兰的角儿,舅舅胡三元大显威风,不仅没把戏敲烂在舞台上,还敲得浑全,米兰演得也浑全。
不知道姐妹俩早已被内定录取,也不知道胡、米已经和好的胡三元,为了俩外甥女的前途,违了他和胡彩香在九岩沟的约定,使出了吃奶力气,待演出完毕,累得瘫在椅子上,屁股一抬,上面全是水,顺着椅子腿朝下滴。
大家都等着胡彩香发火呢。
结果呢,人家磕瓜子,吃得贼香。
不过,姐妹俩知道,当晚舅舅和胡彩香消失了一夜,第二天再见,胡三元鼻青脸肿,脖颈身上全是道道儿,显然被收拾得不轻。
不过,人倒乐呵呵的。
没事儿人一样。
米兰见了,说:“该!”
剧团的人没见到二女争宠的剧目,有些遗憾,“奇怪了,冰火都能调成一炉?胡三元这舅子,没这个本事吧?”
几天后,考试开始。
三百多人参加的考试,加上各自家长,剧团院里院外到处都挤满了人。
好多城里学生,个个展扬得很。
不过,姐妹俩也今非昔比了,连衣裙、凉鞋上身,乌发雪肤,盘亮条顺。
比城里人还城里人。
易青娥抽了个十三号,易青歌抽了个二十八号,胡彩香说易青娥是“臭手爪子”,说她“号太靠前,还不吉利”。
但不管怎么说,黄正大讲完“不能走白专道路”,“不能养成资产阶级生活作风”啥啥的话后,考试还是开始了。
米兰是考官之一。
考形体,考声乐,姐妹俩无惊无险,平安度过了,也没太出彩的成绩。
因为沈四狗说了。
“能过就好,过犹不及。”
考试结束的时候,姐妹俩很想见到沈四狗,可眼都望穿了,也没见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