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娣姐是个山里的女孩子。
生在山沟,长在山沟,原本以为,这辈子有吃有喝穿衣不愁,也就够了。
可十二岁那年,沈四狗变异了。
于是来娣姐有了名字易青歌,于是就学了戏,于是易青歌就有了个梦想。
学那东方姐姐,做个真的我,背剑持箫,豪饮狂歌,骑狗逍遥闯天下。
如今狗有了,箫有了,就差一把好剑和一个满意的葫芦了,如何能放过?
“给我。”
“喊哥。”
“四狗哥~”
“换一个,叫知言哥。”
“别人喊的,我才不喊。”
咦?还挺挑。
“那就叫飞雪哥。”
“什么飞雪?女人一样。”
“你不懂,这叫意境,西门吹雪听过没?大侠!飞雪连天射白鹿,多有意境,等以后咱们闯江湖混世界,我就用沈飞雪的名字。”
“就像易青歌那样?”
“然也。”
“那成。”
沈知言看着她,易青歌纳闷儿。
“看我做甚?”
“喊哥。”
易青歌脸微红,撇撇嘴,随便哼哼两声打算蒙混过关,沈知言不肯满意。
“没听见。”
易青歌心一横,来了个狠的,小扇半掩,欲看又瞟欲说还羞,“飞雪哥~”
那叫一个婉转,那叫一个娇媚,那叫一个撩人心弦,沈知言立时就傻了。
突然袭击呀这是。
他算明白初来那年,叔爷为啥说易来娣天赋有些特别了,原还以为,是雌雄莫辨的长相和可男可女的百变声音。
没想到啊,竟应在此处。
天生媚体?这才十四岁呀!
等知言哥癔症惊醒,易青歌早已不见踪影,不用说,葫芦也不翼而飞了。
那是沈知言用螺钿技术做的,光大漆都不知上了多少遍,选材、去籽、水煮、磨砂、灌香……最后又细细的磨出来,镶嘴挂绳,不知耗费了多少功夫。
不过,能探出来娣姐的底,值了。
厨房很静,大砂锅里汩汩作响,丝丝水汽逸出,牛肉浓香扑鼻,汤好了。
拿托盘盛了,放上碗筷烧饼。
端着来到堂屋。
三间正屋连通,通铺地席,以为练功房,西为书房茶室,东做洗浴卫生。
“牛肉汤来咧,沈氏秘制,保管客官喝一碗想两碗,喝两碗想三碗……”
“喝三碗想四碗是吧?”苟存中打断他,“没眼色吗?没看见正忙着嘛。”
“不就水袖嘛。”沈知言瞧在眼里,看在心里,“这学艺呀,急不来的,得有张有驰,有时候停一停啊,嘿,你猜怎么着?感觉反倒来了,这叫消化。”
苟存中不是不明白这道理,可老师嘛,就那样,恨不得学生一下学全了。
“你倒是挺懂的嘛。”
“挺懂算不上,一般懂,老师,来,您先来,刚买的烧饼,我又特意烘了下,外焦里嫩,正是好下口时候,米姐姐你也来,青歌,别站着,快来……”
米兰道:“那就尝尝四狗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