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九曦道：“在下姓席。”顾珺璟错愕地看着他，来不及思考这么做的动机，也随着他道：“在下姓景。”

小少爷这次反应倒挺快。

秦夫人见他们年纪不大，说话行事也不够稳当，心里不由打起了退堂鼓，奈何人已经来了，总不好连夜再让他们打道回府。“家中已为二位备好了客房，我还要为老爷守灵，你们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就跟阿福说。”那边管家应下，见夫人没有其他吩咐了，便要带二位客人前去休息。

崔九曦却道：“夫人客气了，我们既然到了灵堂，也想给秦馆主上一炷香，聊表心意。”

这个要求倒也合情合理。

“请随我来。”秦夫人领着他们进了灵堂。

秦馆主被放置在棺材中，看起来做过一番修整。他面色红润，身着蓝色绣花绢衣，鞋底嵌莲花纹饰。

灵堂里除了秦夫人，还有一个小男孩，此时已经靠着墙，悄悄地睡着了。

“耀祖！”当着外人，秦夫人面上挂不住，扬手拍了儿子一巴掌，将他从瞌睡中唤醒。那小孩子见有人进来，忙端正跪好，给来人磕头还礼。

屋内灯火忽明忽暗，崔九曦心想既无哭灵，也不烧纸，别说小孩儿了，他才进来这么一会儿也觉得头脑昏昏。

顾珺璟上香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香炉中的香灰只有薄薄一层，下面铺的都是黄土。

这里只有孤儿寡母，他们两个大男人也不好久待，上过香后，便和秦夫人告别，离开了这处阴冷之地。

福管家事多，叫了其他人给他们领路便回去了。

“发生命案后第一件事不是应该去验尸吗？为什么秦夫人不想让我们进灵堂呢？”顾珺璟忍不住发问。崔九曦看着房中摆放的通铺，自嘲一笑。隐约听见小少爷在和他说话，这才恍过神来，“啊，你刚说什么？”

“我瞧着秦夫人的举止十分可疑。”这个秦馆主都娶了七房小妾了，若论夫妻情分，怕是丁点不剩。

秦夫人由爱生恨也是很有可能的。

顾珺璟来之前只知道是要查一桩命案。委托书到的时候他正在房内读书，未曾亲眼见到。如此一知半解，只能先入为主地将可疑之人纳入嫌犯行列了。

“夫妻间情分淡薄也不至于就要杀人。在我看来，秦夫人身上的嫌疑很小。”崔九曦摇头，并不认可他的猜测。

顾珺璟好奇，联想到他之前的举动，莫不是这么短的时间内，自己的状元师父就有所发现了？

小少年还待再问，崔九曦已是困意难挡，打了个哈欠后就挑了一边躺下。“都快五更了，再不睡天就亮了。”小孩子就是问题多，来的时候就不该由着他去睡，省得他现在精神亢奋折腾人。

顾小公子虽说不喜欢武林中人打打杀杀的风格，但初入江湖，心中难免不生出些激动豪情，今天恰巧走了觉，想和人分析一下，可身边那人不过几个呼吸间便睡着了。只好自己去翻书本，慢慢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