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阿福透露，之前有个大师给秦老爷批字，说他今年有血光之灾，必须娶东北方向、门前有三棵杨树人家的女儿，才能躲过这一劫。

秦老爷按照指示去寻，竟然真的在那儿看到了一个女孩儿，还是他一贯喜欢的病西施，就更丢不开手了。

“可是，九姨娘还没有进门，老爷就出事了。”阿福说着，声音颤抖起来。

顾珺璟说话的时侯一直看着方才胡言乱语唬住三姨娘的假方士，“江湖术士之语，岂可轻信。”

崔九曦低咳一声，“信则灵不信则不灵，最忌半信半疑首鼠两端。秦馆主是习武之人，区区血光之灾如何会放在心上，必是只信了自己愿意信的那部分吧？”

阿福看着他就像见到了神人，“先生如何知道的？那个大师还说了让老爷遣散家中其他姫妾，方可永葆福寿这类的话。”

崔九曦挑眉看去，顾珺璟却根本不理他。这种人说话都会留有余地，果真应验了，便全部归功自己；若是有了偏差，便要怪人疑心所致。

惯会这样做戏。

待支走了阿福，顾珺璟方才问道：“你可有什么发现？”问了那么多鸡毛蒜皮的小事，看起来都毫不相干，他实在无法猜出这个人的目的。

“事情已经大致清楚了，只差最后一环。”崔九曦倒是信心十足，“走，我们去看看秦馆主。”

白日间，秦夫人不过是在灵堂里呆坐着。耀祖年纪太小，昨儿不知是被风吹了，还是被什么东西撞着了，半夜便发起热来了。

才叫郎中看过，吃了药正发汗呢。

秦夫人虽然安排了奶娘守着，可心中还是牵挂不已。正想唤人去问问情况，忽听外面有丫鬟在大声叫嚷，“夫人，大姑娘的车已经进了前面巷子了。”

“瑶儿这么快就来了！”秦夫人大喜过望，急急忙忙就往外走，慌乱中连头上的白花掉了都不知。她一心只想着多年未见的女儿，顾不上琢磨方才喊话的丫头为何连面都没有露？

顾珺璟看着身边这个娇滴滴的“小丫头”，一阵恶寒。

“江湖行走，艺多不压身。”崔九曦冲他抿嘴一笑，故意用了顾夫人的声音道：“璟儿，我们快进去吧。”

顾珺璟从没被外人这样称呼过，正浑身不自在，又不知该如何反击，结果就是很没有杀伤力地瞪了他几眼，崔九曦扭过头轻笑，不再招惹他。

两个人没再耽误时间，毕竟秦夫人用不了多久就能反应过来。

白日里看着，这灵堂也没有那么阴森。

顾珺璟嘴里念叨着“莫怪莫怪”，伸手揭开了秦馆主的衣服。

胸口一处致命伤，出血量大，伤口边缘整齐，应该是尖锐物体留下的，

“大夫人来信说秦馆主是在指导弟子们招式的时候，突然一个踉跄摔了出去，恰巧在他摔倒的地方立着一柄长枪，于是他就这么不幸贯胸而死了。”崔九曦这才将早该告诉他的情报说了出来。

只是语带讥讽，明摆着是不相信这种鬼话。

崔九曦绕到棺材尾部，脱下秦馆主的鞋子，摸索一番后，招呼顾珺璟道：“你过来摸摸。”

别说死人脚了，活人脚顾小少爷也没摸过其他人的。

但在崔九曦灼灼目光之下，顾珺璟还是强忍着不适，抓起一只脚，用手背触碰了下，似乎觉得不对劲，又将袜子扒开细看。

“他的脚……”

“是平足。”秦馆主双脚足弓低平，呈实心状。这种足型走多了路会导致疼痛不适，甚至摔倒受伤。

所以才穿专门定制的鞋子？

顾珺璟思索间被崔九曦拽了一下，“走吧，秦夫人快回来了。”

两人给遗体做了简单整理便匆匆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