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秦馆主有心隐瞒，可作为妻子，秦夫人不可能一无所知吧？”顾珺璟越发怀疑秦夫人，她这般匆忙收敛遗容，更像是在毁灭证据。

“急什么？还有一个地方没去呢。”崔九曦不置可否，问清武馆在哪儿后就拉着顾珺璟找过去了。

武馆就建在秦家后身那条巷子里，平时有四五十个弟子、三个武打师傅常居于此。秦馆主出事后，大家也就散了。

大门上挂着一把铜锁，崔九曦拿了个长条盒子不知怎么捣鼓的，一下子便打开了。

器堂善打造武器、设置机关，有这么个小东西在，能省很多麻烦。

溜门撬锁，不请自入，实非君子所为。顾珺璟深感惭愧，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如今却在干这种勾当。

“进来啊，还在外面愣着干嘛?”崔九曦语带催促，早查完早回去吃饭，也不知这小子站那儿磨蹭啥。

顾珺璟不再多想，认命地跟着他进去了。

屋里十分空旷，中间设一处演武台，为弟子们日常习武之地。房顶有全幅彩绘二十诸天图，看得人目眩。侧面摆放了两排各式兵器，供人对练使用。屋角散乱扔着几把长枪，尽管都已经擦拭过了，崔九曦还是能从中闻出一股不易察觉的血腥气。

枪头乃精钢所制，刃薄头尖，枪杆软硬适中，柔韧有力。

“这就是杀死秦馆主的凶器？”顾珺璟也注意到了这柄枪，明明是把好武器，却被人丢弃在这里，只能是这个原因了。崔九曦点头，“八成就是。”而且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应该也是秦馆主惯用的武器。

他拿着长枪走上演武台，四下查找它原先摆放的位置。

“在这里。”顾珺璟从另一侧上来，先他一步找到了。此枪枪纂亦安有锋利尖头，而这一般是军中武器的制作习惯。

也因此，虽然这柄枪平时都放在武器架子上，却还是将地面戳出了一个洞来。

崔九曦将枪架起，枪身朝前倾斜，大致抵在他的小腹位置上。

“小心！”顾珺璟见他这么做吓了一跳，明知道这是凶器，怎么还在自己身上比划？

本来稳稳拿在手中的长枪，叫他一吓，差点移了位。“没事也让你吓出事了。”崔九曦没好生气地说着，任谁被这样对待都不会有好脾气的。

不识好人心，方才多余管他。顾珺璟赌气道：“下次你叫人捅穿了我都不会出声。”

“喂，也不必这么咒我吧？”崔九曦见他真的恼了，又嬉皮笑脸凑过来，“是我方才失礼了，还请顾小少爷原谅则个。”

顾珺璟当然听出了他话里的讥讽之意，只是不愿再计较，“好了，快办正事吧。”

两人重新搜查起来。

“这边。”崔九曦指着台上的一块木板说道：“这块边缘有些磨损，像是被人踢中后翻起来的。”演武台是由一块块六寸木板拼接而成的，唯独这一块的边缘有些上翘。

顾珺璟敲了一下木板，发出“铛铛”的清脆之音，“是半空的。”他试着用手抠了一下，木板似乎在与他较劲。“试试这个。”崔九曦递给他小小一个罗经盘，顾珺璟将信将疑，还是将罗盘放在靠近地面的位置上。

木板动了一些，却未完全打开。“靠这点吸力果然不够。”崔九曦像是一早就预料到了。

“这下面有磁石？”顾珺璟也反应过来了，在半空的木板里放上一块磁石，木板之下再放置一块磁石，平时两块磁石相互吸引，将木板牢牢固定在地面上，一旦遇到更强吸力的磁石，上面的木板便会被牵引着向上抬起。秦馆主的鞋子肯定也被人动了手脚，让他在失去平衡的情况下又被翘立的木板绊倒，直直地冲向长枪，最终不幸殒命。

崔九曦拍掌，“不错不错，跟着我这么久总算长进了。”

没去理会他的自夸，顾珺璟用脚步丈量了一下从木板到长枪的距离，足足两丈多远。就这也能说成是不慎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