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轻，却如铜锤敲击，一下子便让几个人都错愕不已。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是沐叔？我师父他……”于矜意这话没能说完，因为沐寒江直接承认了，“没错，是我。”

于矜意大张着嘴四处看，期待能有个人告诉他这都是假的。

“我一直以为那是解药。”沐寒江怎么也不会想到，真正害死沈微澜的那个人会是他。

鸳鸯泪的解药和毒药中都含有剧毒成分，除了在医毒之道浸淫数十年的高手，谁也不能将它们真正分清。如此珍贵的药又不可能提前找人试验，因为是老友相赠，所以沈微澜至死都没有怀疑过这药会有问题。

十年前，沈微澜刚被推举成为武林盟主之时，沐寒江特为他找来此药当作贺礼。也是预料到好友日后所遇明枪暗箭必不会少，想为他多添一重保障。本以为来源可靠，不料还是被有心人利用了这番好意。

崔九曦看在眼中，只觉得说不出的讽刺。

于矜意却是不管这其中有多少阴差阳错，又有多少情不由衷。他满脑子只有复仇一个念头。

早在沐寒江回答之前，崔九曦便暗示顾珺璟与他一起制住于矜意。

可是人的力量完全拦不住暴怒的野兽。

于矜意猛地撞开了崔九曦，又发狂般咬了顾珺璟，越过阻拦的二人后，一把拔出“雪惹”，将刀架在沐寒江肩上，明明他的力量足够驾驭“雪惹”，可那握刀的手却忍不住在颤抖。

“是你害了师父？是你害死了师父！”于矜意的鼻涕直往嘴里淌，明明该是义正言辞的质问，却被他说得委屈巴巴。

沐寒江知道他砍不下去，自己动手推开了那把故人之刀，沉声道：

“等找出幕后黑手，我会去找沈兄谢罪。只是没有查清真相之前，我实在没有脸面去见他。”

“用不着你，我会给师父报仇，将仇人全部手刃。”于矜意满腔恨意，可对这个他喊了十几年沐叔的人，却说不出更加难听的话，看似凶狠地撂下一句，“一个也不会放过”。

“沐宗主，我相信你做不出背叛沈盟主的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如此确定那是解药？”崔九曦处理好顾珺璟破皮渗血的伤口，便拿了长绳来阻止莽撞的于矜意。

还是趁其不备，背后偷袭才将人绑上的。

“他自己都认了，你还说相信他？”于矜意被层层捆住，依然奋力扭动着身体，挣扎不断。

“将人杀了泄愤可不算是报仇。”崔九曦平静地看着他，这种情绪似乎也感染了于矜意，他眼中的癫狂之态渐渐平复。

“那你说怎样才算报仇成功？”于矜意仿佛被抽干了力气，整个人陷入一片茫然之中。

崔九曦似乎是深思过这个问题，早有答案，“要么便是将他最得意的东西当面毁掉，要么便是把他最厌恶的东西强加于身。有些东西，是会超越生死的。”不过这话只是用来安抚于矜意的，若由崔九曦操作，手段不会像现在说的这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