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早知道会有人来偷听，肯定要送他份‘好礼’。”崔九曦琢磨人自有一套，他不出手则矣，既然决定了要管，不把人耍得悔不当初不会罢休。

顾珺璟这下才算把心放在肚子里，他有些不好意思之前一点作用没起，于是更加专注于眼前发生的事情上来。

“暮云天的弟子中，谁与这个杂役关系最好。”顾珺璟想从这方面找一下线索。

于矜意嚅嗫半天，方才道：“那应该是我。”他力气大，又喜欢助人，与各个院子里的杂役关系都不错。

顾珺璟一下子被噎住。

“名门子弟谁与杂役来往，也就于兄肯降尊纡贵。”崔九曦话里的讽刺意味十足，人与人之间关系好不好并不重要，甚至素不相识也不要紧，只要许足了利益，总会有人铤而走险。

杀人的手法干净利落，看不出具体路数。留下的簪子外面随处可见，又是支新的，根本无从判断。

不过，他们也不是一无所获。

“现在没人打扰了，您能否告知一下沈盟主闭门不出的真正缘由？”崔九曦似乎忘记了之前被打断的话题，当下完全弃之不谈，反而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来。

顾珺璟错愕地看了他一眼，忍住没有问出来。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沐寒江在崔九曦手背上写下一个“谅”字。

崔九曦看出那是道字谜，在脑中将其拆为“京”“言”两个部分。

带有京城口音的人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官府的人？

他们想用长鸣剑挑起黑白两道冲突？

想通这一层后，崔九曦再看沐寒江，总算知道他的坚持是为了什么了。

室内一时寂静无声。

“我师父的刀不能留在这里。”于矜意这话也不知是在对谁说，自说自话地把雪惹刀绑到背上。他明明足够挺拔高大，却像是偷拿大人东西出来耍的邋遢孩子，瞧着便脆弱而无助。

“我去给师父守灵，有事叫我。”出了这道门后，于矜意不忍心见小林的尸体躺在那里，便一同扛在肩上，带走自去掩埋。

其他两个也没有再留在这里的理由，随即也向沐寒江告辞了。

……

“你哪里来的鸳鸯泪？”等避开于矜意后，顾珺璟忍不住发问。

崔九曦拔开瓶塞倒出两丸，听声音那瓶里还有剩的。他先是自己吃下一粒，然后才把剩下的递给顾珺璟。

这时候，顾珺璟也猜到里面装的绝非是毒药了。他接过来葡萄大小的褐色药丸一口含进嘴里，才入口便觉清凉生津，“这是，紫雪丹？”

“如今暑气正盛，吃了降降火。”崔九曦含了一会儿就不耐烦了，将药丸子咔嚓两下嚼碎吞下。

“你就拿这个骗人？”顾珺璟眉头不自觉夹起，对他这么儿戏处理非常不满。

“等沐寒江吃了以后却安然无恙，你说他是会庆幸运气好，还是愧疚有负老友呢？”崔九曦找出药油，今夜于矜意那一下子可真是不轻，若不好好揉开，明日怕是动不了了，还有顾珺璟的伤口也要涂些解毒消肿的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