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夜,感觉才刚躺下没多久,连是否入眠都不清楚,就又要起来了。
崔九曦捂着头再度倒下,“他们暮云天办个丧事咋就这么麻烦?”
武林门派哪有讲究这些的,运气好些的随死即埋,运气不好的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还有什么丧仪可言。
另一头的顾珺璟完全没被这些声音吵醒,脸埋得深深的,只露出覆着乱发的额头。
天光渐渐倾泻进来,小少爷烦躁地翻了下身。
崔九曦使坏将铜盆罩在他头上,屈指敲去,发出闷沉连绵的声音来。
顾珺璟身子不可避免地跟着震了一下,旋即动作忙乱地掀开脸上东西,“什么啊?”
盆沿微凉的触感令他清醒了不少。
“起来用饭。”
……
“昨夜在屋顶偷听的,可能是飞云宗的人。”飞云宗宗主旧疾复发不能前来,此番带队的是门派大弟子李东屏。
晌午用饭时顾珺璟根本没吃多少,全用来观察人了。其中李东屏被人叫出去过,回来后便将用过的酒杯碗筷统统换了个遍,足见是个极为小心在意的人。
崔九曦虽然听得认真,实际上内心并不赞同他的观点。
“飞云宗秘而不传的飞鸿踏,只有每代最优秀的弟子才能学习,十年小成,二十年登堂。若是他师父亲自来还差不多,那个小兄弟功夫还没练到家呢。”
他别的方面都稀疏平常,唯独眼力上乘,说出来的话还是能令人信服的。
顾珺璟出师不利,兴头儿正盛的时候被人泼冷水,难免有些泄气。
他好歹还积极参与其中,这屋里的另外一人除了添把热气,别的作用一点没起。
几个师兄弟现在已经完全不和于矜意说话了,有事也是让弟子代传。
就像现在——
“师叔,不好了,出事了!”小弟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崔九曦嫌他没用,三句话一个重点没提,佯作不耐烦地问道:“到底什么事?”
“……有人死了。”
“是青霄前辈和飞云宗的李师兄,两个人死在一处,都是被师祖的‘雪惹刀’割喉索命。”小弟子虽然吓得不轻,可依旧口齿清晰,足见平日里是个伶俐的孩子。
于矜意不可置信地取下背后长刀,他自从背上后便没离身过,怎么会杀了人?
再抽出刀来,原本切金断玉的宝刀竟然变成了一块还未开刃的铁板。
……
“这人不是青霄前辈。”崔九曦验过尸体得出结论,这不过是个被傀儡术控制的普通人,没有半点习过内力的痕迹。
几个曾为他摇旗的江湖人听见崔堂主分析,心中各种不是滋味。
这人出场便是一派高人风范,送给各派掌门的见面礼都是珍贵无比的武籍兵器,怕是整个暮云天都拿不出那么多好东西。
何况双方差距过大的时候,境界低的一方看不透另一方的武功套路也是常有的事,所以那个“陆青霄”才会成功瞒过了这里许多人。
崔九曦猜想送来这傀儡的,即便不是陆青霄,也是与他关系密切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