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心事。”

付九坚定地看着小捕快，目光灼灼，“何不说与我听？”

那双桃花眼本就迷人，此刻饱含真挚感情的目光，更是让小捕快不敢与之对视。

小捕快低下头，声音细小的像是蚊子：“你此次回去......”

“你这是怎么了？”付九觉得有些好笑，他以为小捕快只是因为分别而忧郁。

他伸出手，将小捕快因为风而毛乱的头发扎好，一字一句认真地说：“上一次我没事，这次我也不会有事的。”

“可是......”

小捕快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想法，“曲温真的可信吗？”

明明一直在吹拂着的风停下来了，付九脸上的笑意退减了几分，“曲兄弟为我们做了很多......”

他顿了一下，有些失望地说：“我以为真心把他当成我们的伙伴。”

小捕快低着头，无处安放的手不停地抚摸着冰凉的瓦片。

她不想撒谎，于是开口道：“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没有信任过他。”

没等付九开口，小捕快又补充道：“即使是一开始成立小队，我也只是想把他看在身边，防止他跑掉告密。”

“可，他这几天的所作所为你也看在眼里。”付九的声音在颤抖，显然是有些难以置信，“你知道他为了营救你冒过多少风险吗？”

“是的，我知道。”

小捕快突然抬起头，倔强地跟付九对视着。

她心中多出了无限的悲愤：为什么付九那么相信一个生长在奸恶中的人，却对自己的关心显得如此诧异。

“我不相信这一切出自他的内心。一个从飞沙帮底层爬上去的人，怎么可能说金盆洗手就洗手了？”

“上次离别前那个晚上，我扮做你的师公，喂他了特制的毒药......”

“你！”

付九瞪大了眼睛，像是第一次才认识小捕快一样，他急促地喘息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给了他两粒解药，还有一粒在我手里。只有三粒解药完全服下，这毒才会完全消散。”

看到付九被气得说不出话的样子，小捕快刚刚心中的悲愤又全都没了，她突然有些后悔将这些话讲出来了。

她的声音几乎低到听不见：“所以我才不相信他是出自内心帮你的......”

付九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过了半响，他才开口打破了寂静：“你就没有想过，这样做，对得起他吗？”

声音不大，却格外地震耳欲聋。

短短的一句话不断激荡在小捕快的心中，泛起回响。

“是了，我......我对不起他，可是。”

“不必再言。”

这句话真冷啊，冷得像是腊月里的寒风。

小捕快原本生机盎然的脸苍白了许多，绯红色的嘴唇轻轻地颤着。

她喉咙里还有半句话没有讲出来，她其实想告诉付九那毒药其实是假的，但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我心情不好，先走了。”

熟悉的背影分别时却只留下一句没有感情的话。

“哦，对了。”付九停下。

小捕快转过头看他，本来黯淡的眼里此刻满是期待，嘴角轻轻上扬，她就知道付九会理解她的。

可她回头时却发现付九仍然背对着她。

“你最好自己把解药交给曲温。”

小捕快脸上的欣喜凝固了。

这一刻，她庆幸付九是背对着她的，这样他不会看见自己如此滑稽的模样。

付九走了，走了很久。

小捕快坐在原地，呆了很久。

深秋的夜很冰很冷，但此刻她的心更冰更冷。

她顽强地眨了眨眼睛，硬生生地把眼泪给藏了回去。

鼻头红红的，也不知是被寒风吹的，还是被心里泛出的酸楚刺的。

她就这样在风里一直坐着，似乎要在这里坐到天明。

“咚咚。”

脚步声又一次从楼梯传来，小捕快的心猛然一阵跳动，她脸上闪过一丝喜悦，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那脚步声沉闷有力，跟付九的脚步完全不同。

是李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