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东西，陈广辉也是说不清楚，而且，他也没有优秀到让路老师无话可说。否则，就问，张百惠为什么成绩不理想，为什么学习效率不高？

基础薄弱？当然是。可基础的概念应该是动态的，所以不能是基础决定论。思维能力？当然也是。但张百惠的天花板应该不至于太低啊，如果基础和思维能力综合起来决定了天花板，那张百惠就没必要再费劲了，赶快嫁人多好，嫁的好肯定比考的好性价比高，复读和插班区别不大，都没有把握能考上。毕竟本科录取的分数线基本上就在百分之七十。

而要抬高天花板，不是靠花更多的时间，也不是做更多的重复，而是换老师，换思路，换方法，换训练目标，最关键的是换教练技术。

否则，还是那些老师，还是重复的事情，重复的内容，天花板没有抬高，成绩不会变化多少，花更多的时间，实际收益却很少，除了把妄想说成是理想，意义有多大？

但陈广辉哪有底气这么说。

他这一类的学生，都是硬磕的，遇上高考题目难度较低，就是所谓的正常情况哈，他可以甩开张百惠一百多分，如果高考题难度拉高一级甚至更高，他就比张百惠强不了多少，甚至很接近。

高考就是个魔戒，总会有符咒降临的，等着吧。要不然，民国时期到新中国以来的那个“十九年魔咒”传说是怎么来的？

当然，只要有可能，骆平阳不会袖手旁观就是了。

骆平阳和陈广辉正在悠哉悠哉地吃早饭呢，就听哗啦啦的自行车响动传过来，咦，笑吟吟的张百惠来了。她是怎么找过来的？

陈广辉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了，骆平阳瞥了他一眼，才转过头去看。得，吃不安生了，来的就是客，说不定还得跟家里人解释这是咋回事。

“哎呦，恁还吃着饭的啊？不好意思，打扰恁吃饭啦。”张百惠的嘴快，幸好不是过来吃饭，不然咸菜不一定够吃。

骆平阳只能招呼：“来了啊，一起吃点儿吧？”

“哎不了不了”，张百惠笑着道：“俺早就吃过了。陈广辉说今儿个去学校报名，我看看是不是一起去。”

瘦驴激动地抢答：“好啊，正好一起。”

骆平阳心道，得，没我事儿了，你叫替我招呼吧。于是，轻轻地踢了一下瘦驴，你还一手拿着馍一手拿着筷子瞎比划，成个大字，好看啊？

陈广辉反应过来了：“啊哈哈，对对，那你先坐一下，我给你拿个板凳，很快就吃好了哈！”

张百惠真是个场面人儿，人家并没有跟瘦驴多聊，转头去跟骆刻礼和骆二娘攀谈了。还有骆平梅，张百惠都喊姐了，调查工作做的可以啊。

骆平阳也不管，哦，看起来，自己好像是个弟弟。尽管，张百惠又带了不少稿纸。

正好，骆平阳自己骑一辆车子，瘦驴发挥老黄牛的作用。果然，好兄弟就是拿来利用的，不，是很有用的，何况那货自己很主动。责无旁贷的样子。呵呵，年轻。

县一中里已经有不少人了，四处乱走。

一排排的教室之间，草长得很深了。老远往教室的走廊看过去，鸟粪可真不少。学校就是这点好，不用雇佣清洁工，开学了就有使不完的免费劳动力，都不带讲价的。空气中弥漫着氮氧化合物的气味儿，也许还有氢基硫化物。好在，没有了粉笔末的参与。

骆平阳很是感慨，自己怎么跟这个破学校又牵扯上了，真他妈的奇妙。

以前，就像是这里的亲儿子，现在呢，怎么有种懒懒散散的赘婿的感觉。

不行，这是思想滑坡的征兆啊，楚春阳又不在这里。

没治了。

骆平阳去找荣老师，荣昌耀先生。

就是之前的语文老师，唯一一个正眼瞧骆平阳的老师。这是骆平阳只有感觉的，即便化学也曾考过并列第一，生物也曾经考过第一，甚至立体几何考试一直都是满分，可，那不是曾经嘛，高考才是盖棺定论。所以，骆平阳印象中老师们的眼神，如今感觉都像是一瞥，轻若柔羽，随风拂过，而自己琴弦未张。

就索然寡味。

因为要改文科，只能去找荣老师，谁叫他是语文老师呢。说起来，荣老师肯定是在高中语文教研组里，组长还是副组长不甚清楚，但既然派给理科班教语文，说明上心的劲头儿不够昭彰，因为语文老师尤其是资格老的语文老师，已经不能用水平高低评价了，尽管确实可能有年轻一点的老师水平更高，是看上去。可骆平阳的语文分数才是最高的，在高考作文没有满分的年头儿，咋滴，117分不够长脸啊？

不是问贵校一年有几个，而是几年会有一个。

就凭这，骆平阳就敢去给荣老师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