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六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所有人都问他要钱。

还一百两银票？一百两银票买糖葫芦？哄鬼呢？那女娃还不一定能卖一百两银子呢！

可眼瞅着面前几人，光是膀大腰圆的糍粑摊摊主，自己也不一定能打过。

更别说还有其他三个了。

糖葫芦小贩虽是瘦弱，看起来却甚是精明，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要不怎么能喊出一百两？

虎头帽娃儿的爹爹打扮的像是个读书人，说不定有什么惹不起的背景，马六从不招惹。

馄饨摊摊主虽然是个女人，可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能抛头露脸做生意的女人，怎么可能没两把刷子？

马六只好陪着笑，“误会，误会。其实这不是我家孩子，我是她家邻居，我带了这孩子去找她爹，这钱让她爹来赔。”

到了这个时候，马六想的还是先带香菱走。

“放你娘的屁！”糍粑摊摊主上去就给马六脑袋上一巴掌，“你走了还有回来的道理？赔钱！”

“我呸！你这杂粹是把爷爷当傻子哄呢！”糖葫芦小贩说着就踹了马六一脚。

“方才还说是爹爹呢，现在又说是邻居。我看你就是个拍花子的。”

“就是，报官！”

馄饨摊摊主和虎头帽娃儿的爹爹一唱一和。

这时已经围了一圈人。

“哟，哪来的下作胚子，到处认女儿呢？你瞅瞅这娃儿穿的，你再瞅瞅你穿的，你配吗？”一个发髻油光发亮的妇人挤开人群走了进来。

那妇人正是糍粑摊摊主的媳妇儿柳氏，最是泼辣。糍粑摊摊主看到自家媳妇儿，又看看那油锅，虽是已经盖上锅盖把火止住了，可那半锅油也不能用了。

糍粑摊摊主垂下头去，不敢直视媳妇儿的眼睛。

听了柳氏的话，众人打量香菱和马六的打扮。

因为要出来看灯，香菱的娘亲好好给香菱打扮了一番。香菱还嚷嚷着要戴金戴玉的，大过节的，也没扫孩子的兴，挑了小的，漂漂亮亮的给装扮上。

只见香菱一袭大红绣金袄，头戴珠翠，脚踏小靴，靴子尖上还缀着珍珠，活泼可爱，宛如画中仙童。

反观马六，虽不说是破破烂烂，可也绝对不是有钱人。衣着普通又形容猥琐，一看就跟香菱不沾边。

“这就是拐子吧！”

“最恨这些拐子了，抓住了砍头，看谁还敢拐孩子。”

“砍头哪里够！五马分尸，灭九族！”

“凌迟，割他个一千多刀，看他娘的王八羔子还敢拐别人家的宝贝孩子不？”

“王八蛋！”

围观者中也有亲友家的孩子被拐的，现在看见拐子了，气不过，抄起菜摊上的烂菜叶就扔了马六一头。

嚷嚷着“报官”的人越来越多。

马六见势不妙，慢慢从袖中摸出一个纸包，拆开就撒向众人。

纸包里是石灰粉，他做的是害人的买卖，出门自然带着保命的家伙，趁着众人捂眼的功夫，从怀中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