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氏还在痛哭,甄士隐也没有什么话能安慰妻子的,只能叹口气道,“我换身衣服,就去叫了严二一同去找那严城志,定会将莲儿找回来的!”
严城志是本城的县令,甄士隐一向与严城志的二弟严城博交好。
正月十六,府衙还在封印,甄士隐料想自己贸贸然前去,严城志说不定就找了理由打发了他去。
所以这边先差人送拜帖,那边去找严二。
这两兄弟关系极好,想来有严城博领着,严城志断没有搪塞不见的理儿。
甄士隐换下满是酒气的衣服就去了严城博府上。
此刻才将将辰时,昨日上元佳节,严城博喝得烂醉,还未起床。
严城博的妻子蒋氏听下人禀报“甄老爷来了”,正心下纳闷,迎了出来。
见到坐在堂屋中的甄士隐,却被唬了一跳。
甄士隐虽是年已半百,因保养得当,又万事不盈于心,成日里观花修竹、酌酒吟诗,旁人看起来只当是三十七八岁。
可如今的他面容憔悴,眼眶深陷,眼中布满了血丝,嘴边还挂着急出来的大泡。甄士隐见蒋氏出来,忙起身走了两步见礼,脚步间隐隐有蹒跚之意。
两家素来交好,经常一同玩乐。甄士隐与严二素来兄弟相称,年节下的也有走动,不然蒋氏也不可能出来见外男。
分明是年初八才见过的人,左右不过是过了七八日的光景,竟像是老了十岁的模样。
“惊扰弟妹了。”甄士隐向蒋氏施了一礼。
蒋氏连忙还礼,“甄大老爷哪里的话,咱两家从不说这些的。大老爷是从哪里来,怎么这番形容?”
在家中因封氏本就难过至极,甄士隐虽是伤心,却也不敢十分表现出来,生怕引得妻子更加悲伤,累坏了身子。
此刻蒋氏问起,禁不住垂下泪来,“英莲昨晚……昨晚丢了。”
蒋氏大惊,她看着英莲长大,只当是自己闺女一般疼惜,现听闻英莲出了事,如何坐得住。
忙让下人备下吃食,自己去叫严城博起床,“大老爷好歹垫点东西,说不准又有的忙了,你先倒下了可不行。”
甄士隐哪里吃得下,可听蒋氏说得在理,强吃了半碗小米粥并一个雪菜包子。想起英莲最爱吃雪里蕻做的吃食,又哭了一场。
却说这严家二爷严城博,他成日里无事,只守着祖产过日子。昨日元宵夜自是和一众妻妾喝得烂醉,如今叫也叫不醒。
蒋氏无法,狠下心来,让小丫头子从外面的井中打了一盆冰水,用帕子浸了,盖在严城博脸上。
严城博被激得从床上跃起,指着蒋氏就是骂:“好你个恶婆娘!”
蒋氏顾不得他言语间的不客气,拿着衣服就往他身上套,“英莲昨晚丢了,甄大老爷现在等在外头呢,你快带他去大伯那儿。拐子想是还没跑远,现在追或还来得及。”
听了蒋氏的话,严城博的酒彻底醒了。他成日里往甄家跑,天天逗着英莲玩,要不是自家儿子都大了,说不得就结了亲家。
如今英莲出了事,他慌得边系衣带边往外跑,“甄大哥哥,究竟是怎么回事,英莲怎么就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