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韵斋的客人多是女客与文人雅士,怕冲撞了,英莲每次都让小厮等在外面。
今日虽没什么客人,也不想文掌柜为她坏了规矩。看文掌柜这边已经在混合香药粉末,知等不了多久,只让绣儿出去说一声。
绣儿与来顺是亲姐弟,出去听弟弟讲冯记的饮子有多好喝。心下不服,也吹捧起了自己吃的酥山。
英莲等不到绣儿进来,自己拿了装好的纱囊,向文掌柜告辞出门。
变故就发生在这时。
还未等绣儿接过英莲手中的装着香料的纱囊,就有一人冲来夺走纱囊,向远处跑去。
绣儿叫喊着让福旺和来顺去追,自己也跟着跑了几步,看到前面三人拐进巷子没影了,绣儿才回身欲与英莲说话。
可哪还有英莲的影子。
本还存着一丝希望,想英莲可能是又回芳韵斋了。可文掌柜说英莲自打出门就没回去,绣儿这才慌了神。
两个小厮没追到贼人,回来一看,小姐丢了,知道闯了祸,也和绣儿一样只知道哭。
文掌柜忙带了他们来甄家报信。
听了文掌柜的讲述,严琼若心急如焚,追问绣儿,“你可看清那抢东西之人的相貌。”
绣儿哭得抽抽噎噎,“不曾……不曾看到,就看到那人只有一只手。”
霍启在一旁急得什么的似的。
来顺与绣儿是他的一双子女,十年前他闯下祸事丢了英莲,幸亏最后找回来了,甄士隐与封氏都不计较。现在他的儿子、女儿又把英莲弄丢了,这可怎么是好?
“小的,小的看见了。”当时福旺追在最前头,是以看到了独臂人的长相。
甄士隐年已花甲,听闻女儿失踪,一时之间支撑不住,腿脚发软,眼前事物越来越模糊,竟然厥了过去。
众人都慌了手脚,幸好文掌柜还撑得住,急忙命霍启去找大夫,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苏合香丸来给甄士隐含在口中。
又冲没头苍蝇似的严琼若吩咐,“快去衙门找你爹!”
严琼若这才如梦初醒,快步冲出甄府。
……
英莲转醒时,发现自己在一个破旧的房屋中,手脚被捆得结结实实,口中也塞了破布。
她环视四周,除了屋角有几捆柴火之外,屋里什么也没有。
使劲摇摇头,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这间屋子没有窗户,看不见日头,英莲也不知道距离她晕倒到底过了多久。
腹中没有饥饿的感觉,料想超不过两个时辰。
挣扎无果后,英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现在的处境。
芳韵斋前,她被人抢了纱囊。
下人们去追,她在后面瞧着,之后便颈上一痛,什么都不知道了。
究竟是谁绑了她来这里,她一点头绪也无。
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走进来两个人,衣着打扮皆是男子的模样。
英莲只看了一眼就垂下头去。
两人长得甚是可怖,一个被火烧坏了面容,面颊上疤痕交错,狰狞可怖。
另一个仅有一只眼睛,一只眼眶空荡荡的,显得格外骇人,鼻子不知被什么东西割去了,徒留下两个黑洞。
“是她吗?”被烧伤面容的人问另外一人。
听烧伤人说话,英莲才知她是女子。
独眼人走近英莲,掀起她额前垂发,露出眉心一点鲜红的胭脂?。
只听他冷笑一声,笑声中满是讥讽,“好一个阊门小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