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面前,陶纪远估计也翻出多大浪花。
“此外,下官还有有几句体己话,想跟十三皇子说一说,不知皇子可愿听一听?”
“冯大人,请讲!”李愬看冯征明一脸严肃,也不敢马虎,赶紧回道。
“舞弊的案子,陶大人是逃不了干系的,这个罪不可赦。不过念在这些年,对朝廷也是有贡献的,加上年岁也大了,经不起折腾,还请十三皇子切莫过于为难。”冯征明说的小心,倒让李愬有些奇怪,看向他的目光也是有些疑惑?
“下官担心的是:陶大人为了减轻罪责,胡乱攀诬。还请十三皇子仔细把握分寸。”
这话已经说的很白了,李愬又哪里知道陶纪远和太子之间这些弯弯绕绕的关系,自然满口应下来。
就算知道了,权衡之下还是会答应的。任谁都明白,就算太子真的有不干净的地方,但凡只要涉及到太子和储位,群臣的意见都不是决定性的,皇上的意思才是。
与其让李安在为难,不如自己主动退一步。以退为进嘛!
见到李愬答应的爽快,冯征明反而有了些疑虑:“他莫不是个没听明白我的意思?还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过事已至此,即便是他也没办法再多说什么了。
李愬带着那五十七份卷子,走进了大牢里。安静在陶纪远面前坐下。
陶纪远躺在牢里的木床上,既没有起身的意思,似乎也没有任何交谈的兴趣。双目微闭,眼睑低垂,连抬一眼看看李愬的兴致都没有。若在平时,陶纪远这样的做派,大抵都会被说成名士风范吧。因为朱佑检的关系,就连太子每次见到眼前的这位礼部尚书时,也是要先行礼的。至少要先喊一声“师兄”。
所以,眼前这位并不得宠的皇子,陶纪远还真不放在眼里。
况且,陶纪远只是迂腐,并不傻。李安在盛怒之下,陶纪远自知能依为凭仗的,也只剩下这一身风骨,和平日累计下来的声望。
关乎到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自然要到十足。
李愬并不以为意,让人准备了些茶水、白粥,又添了一些清淡的小食,一起端了上来。一切布置妥当之后,就屏退了周围的人,目光所及之处,就只剩他们两个人。
陶纪远只是假寐,对于身边的情况还是有感知的,李愬的作为让他起了警觉。然而此刻,他除了强作镇定,其他什么也做不了。这次大比,到底有什么样的问题,陶纪远心知肚明。在他看来最大的破绽就是,参与人数实在太多了,虽然陶纪远已经一减再减,怎奈何背后的人,野心实在太大了。
“陶大人…”李愬轻声说道,“这里有些卷子,实在有点意思,要不你先看看?”说着,将那些卷子,一张张铺开,摊放在床前。
陶纪远眼睛微微睁开,那些刺目的朱批红字,一个个的子曰,就像一把把锋利匕首,刺入了礼部尚书的胸口。
陶纪远面色死灰,挣扎想要起身,却像是一只被抽掉筋的大虾,躬着的身子来回翻滚,哪里还起的来。急切之下想要呼喊,然而喉咙里只能发出“咴儿…咴儿…”的痰音。将近两天里,没有进食,已经将老人的精气神抽走了一半,现在排放在地上的卷子,又抽走了另外一半。
李愬看在眼里,心中升起了些悲哀。轻轻的走过去,将陶纪远扶了起坐好,低声说道:“陶大人两天没进食,这对身体可不怎么好。我让人准备了清粥小食,陶大人可以先用一些,缓一缓,等身子好些了,我们再谈。”
说完,将放了白粥小食的案几,往陶纪远处推近了一些,另又亲手安放好碗筷,这才退回原来的地方,重新坐下。也不说话,只是举手示意,让陶纪远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