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愬现在无权无势，就连表达立场的机会都不会有，不甘和愤怒，只能徒增烦恼而已。

既然改变不了什么，不如表达一个态度，释放一个善意，至少在感情上还可以加分。

所以，李愬连一点点的抱怨都没留下，带着侍卫们轻轻的走了，正如他轻轻的来，不带走一片云彩。

李愬的态度，让冯征明和周通又一次怀疑，他是不是傻。否则这一口气，怎么憋得下去？

“冯大人，你真觉得十三皇子有没有问题？”

“十三皇子不但有问题，而且问题可能还不小。但我相信他失忆是真的，所以之前他做的那些，已经不重要了。重点是失忆之后，他对朝廷是有功劳的，要不然舞弊的案子，也不能这么快就破了。”

“冯大人是如何确定，十三皇子与这件事有牵连的？”

“确定不敢说，但应该八九不离十。你想想，十三皇子先知道，然后告诉了身边的亲近的内侍，这个内侍恰恰又是被三皇子收买的，所以转头就告诉了自己的主子，这个道理才说的通。反过来，如果是三皇子得到了舞弊的消息，是不可能单独告诉刘墉的。此外还有一个佐证，那就是三皇子得知太子策划了科举的舞弊，并没有当个急先锋去皇上那里告发，而是转手把作弊的法子告诉了几个重臣的子侄，这是为何？”

“如此就可胁迫这些重臣，日后站在他这一边。三皇子朝思暮想的，不就是在朝堂上培植自己的力量吗？”

“是啊，可是一直不得法，所以收效甚微。”

“若真是如此，倒也算是个毒辣的法子。可是三皇子为什么不以此为藉由，直接扳倒太子？谋定而后动，可不像他平日的行事风格。”

“我猜，大概是因为刘墉毕竟人微言轻，在十三皇子那里可能还算个人物，但是在三皇子那里，不过是个棋子。”

“唔…所以三皇子也不敢贸然确定，这个法子是不是真的？万一弄错了，那就是构陷，不管太子还是皇上都不可能放过他，所以退而求次，想到了这个两全的法子。如果刘墉的消息是假的，那大家相安无事。如果是真的，就此可以胁迫朝廷里的几个重要臣子，也算没有白忙活一场。”周通也是能臣，有了点启发，顺藤摸瓜后面的自然不难得出结论。

“虽不中，亦不远矣。”

“那冯大人是如何确定，十三皇子的得了脑疾因而失忆，这是真的呢？”

“猜的。”冯征明微笑着看着周大人，回答的义正言辞

“……”周通一口老血堵在心口，差点背过气去。

冯征明笃笃定定的喝了口茶，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周通忍不住还是问道：“就算猜，也总有些依据吧？要不然，可不像老冯你平日的作风。”

“你我都算是老刑名了，都知道如果一个嫌犯越是应对有据，所有行为都有合理解释，嫌疑就越大。毫无破绽，有时候反而是最大的破绽。现在十三皇子的情况恰恰相反，所有的疑问，似乎的一个答案就都能解决了。为何能迅速找到舞弊的法子？因为很早就知道了，为什么要装失忆？因为舞弊案子里有他一份，刘墉就是他府上的仆役，大部分参与舞弊的学子，都是从刘墉那里得知作弊的法子的。别忘了，刺杀的案子，到现在还没破呢，如果说是他为了掩盖他参与了舞弊的事情，自编自导的一出戏，也是说得通的。要不然怎么会事先给自己穿上了软甲？又有谁会安排另外一批人潜伏在刺杀的案发地，等着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