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窈起身拿了帕子递给小舅舅,又把他按回椅子上坐着,“先不说我被退婚的事情,我母亲嘱托我近来要安生在寺里呆着,别回相府,您可知为何?”
小舅舅胡乱了抹了抹身上的茶渍,神色间还带着几许茫然,“阿姐只说你要在寺中小住一段时日,叫我常送些吃的用的给你。”
“没说为何?”
小舅舅摇头,相府里头的事阿姐从不叫自己多嘴,更别说会露什么消息给他。
“这些事儿舅舅一问三不知也就罢了,可父亲拿捏侯府的原因舅舅总该知道?”
小舅舅摇头摇的更厉害,当年知情的人要么缄口,要么死绝,这个不能说,打死都不能说。
他苦笑着,“拿捏了就是拿捏了,你还管他因由如何?”
心知从他这儿掏不出有用的东西,余窈点头道,“既然如此,那舅舅请回吧,嫣儿还有事,先告辞了。”说完起身离开。
余窈走后,小舅舅独自一人在静室又坐了许久,才垂头丧气的离开。
说起心情,余窈也没比他好到哪去,原主身边的人和事就像一团乱麻,她所能探查消息的渠道也都堵得死死的,要不就是力不能及,要不就是闭口不言。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要手段没手段要能力没能力的十六岁少女,就算再不甘愿,她也只能这么又聋又瞎的忍下去。
后面的几天,李郎中就觉察出小徒弟的不对劲儿来。虽然手上处理起药材依旧是又快又好,可整个人就透着一股子惫懒,再没了先前的劲头。
问她几句,也只一个劲的摇头,只说天气太热,苦夏。再问的多了,人就直接耍起小性儿消极怠工。
李郎中自己琢磨了几天,才想出点门道来。
可还不等他求证,这人就先跑回相府去了。
坐在马车里的余窈也没想着跟李郎中不告而别,可今天天还不亮,山门就被叩开,惊慌失措的小舅舅跑来接她回府,说李承秋疯了,要休了夫人。
从睡梦里被惊醒的余窈迷迷糊糊的就跟着走了,等人清醒了,才反应过来没和师父留个消息,而师父又不想叫旁人得知她俩的师徒关系,让小舅舅送信儿这茬儿也只能否了。
因着不想闹得人尽皆知,小舅舅今儿个是自己驾着马车来的,技术算不得娴熟,心里又焦躁,一路上没少的磕磕绊绊,颠得余窈二人头发散乱不说,亏了早上肚子空空,不然得吐得满车厢都是。
等赶到相府大门,天刚大亮,小舅舅掀了帘子就想叫主仆二人下车,却发现二人不是一般的狼狈,海棠正给余窈重新梳头。
小舅舅心里就像让火烧了似的,“你这女婢倒是快着些!”
海棠也心急,夫人和姑娘就是她的靠山,现在靠山要倒了,她怎么不急呢!
余窈头发被扯了下,知道海棠心也乱了,只叹了口气,“您再等等吧,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您觉着这里的三个人,有谁还能力挽狂澜不成?”
小舅舅也知道这个道理,可还是那句话,心焦这种情绪,不是你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