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白圭回道:“父亲有问,孩儿不敢隐瞒,这鸡贼刘心思活络,在第一次试探之后并不敢轻易下定结论,于是再次发问,若我有半分犹豫,只怕那纸笔早就落在咱家的桌子上了,孩儿故意朗声回答食肉如同吃的那人间美味,便是为了迷惑这鸡贼刘,让鸡贼刘知晓孩儿能力尚在,日后定能日日吃得起这山珍美味,这才终究打消了他来时的意图。”
张父张母二人面面相觑,烟枪又被张父拿在手中,吧嗒吧嗒的抽着,张母一言不发的盯着那半只烧鸡,眼神不定的在想着什么,最后二人终于是经不住张白圭的再三要求,方才将剩余的半只鸡分吃了一小部分。
张父又恢复了沉默,不再对张白圭的事情加以过问,张白圭也不去惹父亲心烦,每日闻鸡而起与父亲披星下地,晚上满身疲惫的荷锄而归,几个月下来张白圭羸弱的身子渐渐地壮实起来,手里也积了厚厚的老茧。
鸡贼刘果然也消停了下去,对张家门外的小园子打消了占有的心思,见到张家人依旧热情的打招呼,擦肩而过以后依旧立刻换回冷冰冰的面孔,一双贼眼四处寻找一切能搜刮的目标。
“张家小子,手里的活停一停,我找你有点事儿。”张白圭正独自在自家的小菜园里锄地,鸡贼刘笑呵呵的走了过来,这还是这几个月以来鸡贼刘第一次找他。
“原来是里正,小子正在锄地,满身泥垢,恐不能请里正进屋了,真是失礼,失礼啊。”张白圭长揖到地,对刘老三行书生礼。
刘老三心中一动,忙拉住张白圭的手将其扶起,热情的说道:“哎,张贡士不必多礼,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里正,那里当得起这么大的礼,不该,实在是不该。”
“里正说笑了,小子如今只是一介布艺,自当遵循礼法,不敢有丝毫逾制。”
刘老三心头大喜,只觉得张白圭越看越顺眼,呵呵笑道:“张贡士啊,老夫就不进去坐啦,来这里只是知会你一声,今天晚上我做东,请你张贡士去我家吃饭,你先不要急着拒绝,除了张贡士之外,我还特地从县城请来了咱们新任巡检,说起来这巡检张贡士还挺熟悉哩,你猜巧不巧,正是你求学时的同窗李慧达。”
张白圭满脸喜色,想到求学时与那李慧达关系最为要好,后来只听说因学业不精放弃考取功名去习了武,没想到几年不见却成了县衙的巡检,这怎么能不让人高兴。
“里正大人放心,小子定当准时赴宴,家中清贫,小子就不给里正大人准备薄礼了,望里正大人海涵才是。”张白圭再次施礼。
“张贡士快快请起,快快请起,你我两家一向交好,切莫再谈礼物一事,以免伤了感情,我长你一辈,若是看得起老夫,你便叫老夫一声刘叔便是了。”
“刘叔。”张白圭道。
“好好好。”刘老三抚掌大笑,连说三个好字,扬长而去。
鸡鸭鱼肉的香气传遍了不大的小村庄,人人都知道又是里正家要大宴宾客了。
张白圭换上自己在京师时候的衣服,上下打照确定得体以后便早早的来到里正家,一到里正家里,老友李慧达没见到,却是没成想碰到了先前对他语出不逊的几个秀才,心中顿时了然。
几个秀才正商讨着什么,见张白圭进了院子,居然如同商量好了一般,全都冷目相对,一语不发,看看里正,正在热火朝天的指挥着众人忙活,似乎对这边的情况浑然无知。
只犹豫了瞬间,张白圭一脚便朝着那三个冷笑的秀才踢了过去,几个文弱的秀才反应不及,其中一人被张白圭直接踢翻在地,桌子也被这一脚踢得轰然倒地,茶具散落满地,张白圭得理不饶人,一把抓起地上的一个瓷碗,狠狠地照着另外两个秀才的脑袋砸了下来,顿时,那两人的脑袋上都沁出了鲜血,哭爹喊娘的乱成一团,连滚带爬的逃命去了。
“不识好歹!”
既然打定了要当大侠,张白圭就已经做了好了思想准备,仁德二字可以治国,武断狠辣方可平定天下,更何况看鸡贼刘那事不关己的看客模样,张白圭断定这三人又是这老家伙故意寻来试探他的,既然如此,那他干脆就出手破了这老狐狸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