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齐妈妈不想承认,那便找个人帮着承认了吧!阿武!把人带上来!”
阿武挺着胸膛,揪着一个人的后领子大步走了进来,齐妈妈一见那人便瘫倒在地,那是她的儿子麻强,身上穿着回锦制成的衣裳。
“哟,前几日还听说齐妈妈到处筹银子给麻强还赌债,也不知是麻强那债主发善心面了银子,还是齐妈妈筹银子筹多了,这时新的回锦料子都扯得起了!若都不是又是怎么回事呢?难不成是广和益见妈妈在老太太面前得脸特意送的?”赵妈妈明知故问,毫不犹豫地落井下石。
池贵全眯缝着眼睛伸长了脖子仔细看了看麻强身上的料子,确实是广和益新进的回锦,一上市就卖没了,听说送过来几匹,可死老婆子拒绝给他做新衣裳,是以一见麻强身上的衣料又听到赵妈妈的话吹着胡子生气起来,一巴掌摆在桌上,茶水险些拍翻了。
老太太的脸都快撂到地上了,麻强那衣裳的颜色花纹与她库房里的回锦一模一样,齐妈妈早就卖了嫁妆又预支了月钱给儿子还赌债,哪来的钱买回锦?于是立刻让齐妈妈交出钥匙,吩咐张妈妈带上所有闲着的人去库房对账。
“反正干等着也没意思,不如再见几个人吧!”池承朝小光和阿武抬了抬下巴,二人立刻转身出去又带进来三个人,一个是开赌坊放印子钱的郭邪,一个是陈记当铺的掌柜,还有一个是城南绸缎庄的李老板。
郭邪说麻强把钱还给他之后仍旧每天泡在赌坊,天天赌天天输,不到七天就输了一百多两,竟没找他借钱。郭邪觉得奇怪就请麻强喝了顿酒,想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赚钱的路子,若是能得利也想分一杯羹,没想到麻强颇为得意地说银子都是他娘给的,还说他娘在池家领的是个肥差,池家库房那么多东西,谁能样样儿都记住?左右也是放着不用,倒不如便宜他呢!
陈掌柜自然是作证齐妈妈把那些东西当给了他,都是死当绝卖,账本上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两个月的时间一共当了二十几件东西,除了卖掉的,剩下的被池承买回去了。
至于李老板,他指着账册说这个月初齐妈妈在他家买了匹织花锦,就是现在她身上穿的那件,十五两现银当场付清,眼睛都没眨一下。
听完李老板的话,盼春这才想起来昨日晚间和赵妈妈去厨房清点今日宴席要用的瓜果时,曾在后门看见了麻强,她本以为麻强是来找齐妈妈的,现在想来保不齐首饰就是麻强趁着府上忙碌溜进芙蓉苑偷走的!
几个证人轮番说完,张妈妈也拿着账本回来了,说统共有二十三件许久没动的东西不见了,还有一匹回锦也对不上。孙老太太气的脸色铁青,万万没想到自己信任十几年的老奴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归根究底还是自己理家不严所致。更让她难堪的是,池贵全一脸幸灾乐祸,八成正盘算着怎么送她手里收回财政大权,而低眉顺眼坐在一旁的姜氏虽没抬头看她,可心里一定高兴坏了。
孙老太太越想越气,死死抓着屁股底下坐着的锦垫,手指关节都白了。
“老夫人,老奴是一时错了主意啊!老奴只是为了给儿子还赌债才,才错了主意拿那些东西出去卖,老太太,老奴求求您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开开恩吧!”
齐妈妈扯着老太太的裙子哭了起来,池承却让小光又端上来一件东西,正是那套“死不见尸”的东魏官窑青盏,阿武和小光抓麻强时,他正一脸享受的用这青盏喝茶呢!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说的?齐妈妈若真是一时糊涂,就不会在老太太找那茶盏时谎称摔碎了,只要说没找到,第二天从家里把茶盏拿回来再说找到了就是,这老婆子分明就是没想过还回来,从始至终她都是故意的!
老太太皱着眉躲开齐妈妈的拉扯,池贵全佯装严肃眼神却无比兴奋,跳起来叫人把齐妈妈母子送去官府,然后背着手站在屋子里视线从众人身上一一滑过,神情忽然严肃起来,说往后若是再有人听信谗言胡乱攀扯人立刻家法伺候,要是还敢监守自盗,毁坏池家名声,先送到官府打板子,再拿了身契将犯事的奴仆买到北境雪原荒城去!
府中众下人忙称不敢,见池贵全不耐烦地摆手才纷纷起身离去。
池长清痛心疾首指着姜氏,说自己怎么娶了这么个糊涂婆娘,走遍天下都找不出一个会诬陷亲生闺女偷盗的母亲,还不识大体险些败坏了池家的名声影响儿子的前程,说完不顾姜氏落泪,一甩袖子拉着苏姨娘就走了。
见老太太气的晕,池承连忙上前扶住她,接过张妈妈递过来的消渴丸一边伺候着老太太吃了,一边柔声劝慰她不要太伤心,都是齐妈妈偷奸耍滑欺瞒了她,好在东西都寻回来了没叫池晶蒙冤,也算是圆满解决了。老太太这才看了眼池晶,叫张妈妈亲自带人去收拾想容楼,拨了几个能担事儿的丫鬟给她,还赏了不少器物。
池晶看着池承,见弟弟点了下头才起身朝老太太行礼致谢,孙老太太的神色总算缓和一些,挥手让众人散去,被池承扶着去里间歇息去了。
何泓炜一脸佩服地跟在池承后头,带姜氏哭哭唧唧拉着池淼走后,屋里便只剩一个人了。池艳霞端起桌上的茶水,勾了勾嘴角笑道:“才不到八岁,过慧易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