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起命哈哈大笑,说小跟班回去找不到我们人,肯定气得跳脚。
李长岁轻叹口气,说没想到与苏起命聊得投入,竟然把一活人给弄丢了,做师父有些失职。
苏起命拍了拍李长岁肩膀,笑道:“央将这小孩儿,你还能怕他吃了亏?就凭他腰上那两把斧子,就没人敢招惹他。”
话音未落,那身后便传来一声响亮的童声:“我看你就老是招惹我!”
说话的正是气吁吁的央将,那□□的马儿不知道被他催成了什么样,吃吭吃吭地急奔而来。
“好你个苏起命,我半柱香的时间没盯着你,你就敢把我师父给拐跑了。”他冲到两人面前,猛地一拉缰绳,那马儿嘶地一声总算停了下来,撑大鼻孔喘着粗气。
“这也不能怪我你说是吧,”苏起命歪嘴一笑,道:“谁叫你存在感这么低呢,我们也是聊案情太过投入,一时忘记,你小人有大量,原谅我们这一回,可好?”
央将把嘴翘得老高,也不理会苏起命,引马靠近李长岁,把怀里的水袋递给对方,说道:
“师父,喝口水吧。”
李长岁接过水带,打开盖子,又递给旁边的苏起命,让苏起命先喝点水润润嗓子,这一路说了半天,也改口感舌燥了。
央将眉头一皱,哼了一声,不想再开口。
三人又走了一段山路,便见到仙音寺门口那立着的几根未完工的牌坊柱子。
此刻天色渐阴,竟然开始下起雨来。
央将赶紧催大家先进到寺里,把马儿在树下系了,赶紧找一处避雨的地儿。
但这修到一半的寺庙内,哪有一处完整的带顶儿的屋檐,都没完工,处处都在漏雨。
“到那台阶高处去,那旧殿虽然屋顶也破了大半,但好歹有处遮蔽。”央将说着赶紧从行囊里抽出一块油毡子让李长岁暂时挡挡雨,而自己却抽出那斧子,拿斧面顶着雨水便朝后院跑去。
李长岁拉苏起命一起,撑起油毡布,挡着雨也往后院的台阶走去。
三人冒着越来越大的雨水,总算是到了台阶顶,进到旧殿里面,找了处有盖的屋檐,躲起了雨。
还没等三人掸一掸身上的雨水,就听殿内响起小沙弥敲着木鱼念经的声音。
央将探头一看,那破旧佛像前,小沙弥跪坐在一破蒲团上,认认真真地念着佛经,半边身子都被雨水溅湿也没注意。
“这小沙弥虽说脑子是有点问题,但虔诚到是挺虔诚的,念着经书都没注意这雨已经下到殿里面来了。”苏起命瘪了瘪嘴,感叹道。
“我们也不好打搅,等他念完我们再上前问问。”李长岁说道。
苏起命点了点头,然后又探出身子,望了望大殿后面那口钟,那钟挂在屋外,雨水敲打在上面,发出叮叮咚咚的清脆响声。他本想先过去再看看,但雨下的确实大,心想也不差这么一会儿,等着雨稍稍停了,再去不迟。
“你站过去点,我都没地方站了!”这时央将突然挤了下苏起命,苏起命扭头一看,他确实位置尴尬,被挤在一块积水的水洼旁,裤子都湿了大半。
苏起命也是觉得央将可怜兮兮,也不跟这小孩子争,说道:“行行行,让你让你,你和你师父先在这里等等,我去那钟那里瞧瞧。”说完披了油毡布,便几步跨过水洼,冲出殿内,来到那口梵钟面前。
苏起命皱着眉头看了看,但雨实在太大,那油毡布也挡不住,有点狼狈。
突然他心生一计,何不钻到那梵钟里面,既能避雨,有可看看那钟内部有何玄机。上次只看了外表,没发现什么特殊之处。
苏起命把油毡布收起,身子一弯,顺着钟底和地面的空隙,一下钻了进去。
这钟大概半丈有余,内部也十分宽广,但里面阴暗,看不清东西。
苏起命摸出火折子,打燃以后细细看了起来。
但钟内壁的确有乾坤。
钟的内壁并非一般的铜钟,仅仅是打磨而已,这口钟的内壁,还有纹路。
但这纹路样式奇怪,苏起命很难说出这纹路风格来自哪里。既不是中土大唐,也非西域风情,没见过的花纹。
与其说是花纹,不如说是线条。
各种线条就像道路一样排列交错,仿佛一张地图,又好像一张网格。
确实有些诡异。
苏起命伸手摸了摸,那纹路并非贴在钟壁,而是与铜钟为一整体雕刻而出,手指摩挲而过,纹路共振,发出一丝微小的嗡嗡声。
苏起命脑子里一下闪出龙吟剑这个词。传说有一柄名剑,指腹摩挲剑身而过,剑身便会共鸣,发出龙吟般的啸叫声。原本以为只是传说,但刚才自己手指划过铜壁上的纹路,也有这种感觉,让人不禁惊叹这梵钟绝非凡物。
但即便如此,却找不到更多的信息了,他摇了摇头,又四下看了看,大同小异,都是这样的纹路,并且布满了整个内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