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了咂嘴又看了看,确实理解不了,便想着出去问问李长岁,也许他能知道一些关窍。
于是苏起命又弯下腰,准备爬出来。
但就在他弯腰的时候,看到那铜钟的底部,刻有一段文字。
那雕刻手法与那些纹路不同,纹路都是阳刻而成,而下面的文字仿佛是被刻刀草草地阴刻在铜壁上。那文字写道:“羽林大将军之灵,以琵琶曲番假崇引之”。
苏起命半个身子都快钻了出来,却被眼前的这段文字吸引住了。
因为这内壁的纹路虽然看不懂,但这文字由汉字书写,他却看得明白。不过嘛,虽然汉字都看得明明白白,但连在一起,却完全不懂是什么意思。
他皱了皱眉头,细细记下这句话,然后披上油毡布,又回到殿内。
刚回到殿内,只听夸嚓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劈过,接着暴雨来的更急了,远远的甚至能看见山洪从山间夹着泥水汹涌而下,甚是湍急。
苏起命往殿内走去,看到李长岁和央将还在原地,只是那央将躲在李长岁身后,抓着对方的衣袍紧紧不放。
接着又是一声电闪雷鸣,央将整个身子一缩,又打了个颤。
“哈哈哈哈,”苏起命从他们身后走过去,笑道:“你个小跟班,还说你不是小孩子,居然怕打雷。”
央将这时根本就硬气不起来了,把脑袋别向一边,根本就不接苏起命的话。
“起命兄,你就不笑话他了,”李长岁把央将护在身后,那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他小时候被雷吓到过,留了心病。”
“嗨,”苏起命走上前拍了拍央将肩膀,说道:“你怕啥,这雷打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你个矮冬瓜,不会劈到你。”
央将抬头看了苏起命一眼,那小眼神,可怜巴巴的,但又带着一丝气愤,这苏起命的嘴,就算是安慰人也带着一丝嘲笑,让他不知道该发怒还是该安心。
三人一时没注意,那小沙弥的木鱼声却停了下来。他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好像这才发现外面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
小沙弥愣了一下,然后急冲冲地往大殿后面跑去。在外面转了一圈,又返回殿内,怀里抱着一大堆破布。
小沙弥把破布在殿内的木架上摊开,苏起命三人才看清楚,这哪是破布,这就是小沙弥平时穿的破袈裟。只是实在太破了,补丁又补丁,边缘全都挑了线头,简直连拖地的麻布都比不上。
这小沙弥把被雨淋的破衣裳又重新在屋内晾起来,然后走到殿门,看了看下面的工地。
那工地也基本全被水淹了,看来好多工事等着山洪泄了,又得重修。
“喂,小和尚!”苏起命走了过去,喊住了他。
小沙弥扭头看了一眼苏起命,好像对他们几个不请自来的客人也不在意,转身又回到殿内,找了个破蒲团坐下来,自个儿闭目打坐起来。
“小和尚,你这小破庙建在这荒山野岭的,也没个信徒烧香拜佛,又没香油钱赚,你建它干嘛呢?”苏起命也拉了块蒲垫,挨着小沙弥坐下。
“你懂什么。”那小沙弥突然回道。
苏起命本以为对方仍旧不会搭理自己,还想自顾自地说几句,没想到小沙弥却回了他的话。这让他很意外,于是便又问道:“那你倒是说说,建这破庙有什么好处,为什么自己吃不饱穿不暖的,还要填这无底洞。”
“吃穿算什么,不饿死不冻死不就够了。”那小沙弥睁开眼瞅了下苏起命,然后又闭了回去,说道:“只要不饿死不冻死,人就能做事,能做事就要把事做好,不能半途而废。”
“嘿,你这小和尚,说得还挺有哲理。”苏起命没想到这小沙弥年纪小小,嘴里的话到蛮有几分道理。
苏起命又逗他道:“这天底下能做的事多了,随便找个寺庙当和尚也比在这儿强。这仙音寺到底有什么好,你这挨饿挨冻也要把这庙搭起来,总得有个理由吧。”
小沙弥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理由嘛,倒是有的。”
“那你讲来听听。”
“我……”小沙弥有点不好意思地埋下头,说道:“我给忘了……”
苏起命差点没被他给气得背过气去。
那小沙弥又接着语气坚定地说道:“虽然我不记得为什么了,但我记得修寺庙这个事,是很重要很重要的,绝对不能半途而废。”
苏起命长吁一口气,从蒲垫上站了起来,走到李长岁面前,摇了摇头。
“起命兄不用着急,”李长岁说道:“这小沙弥嘴里虽然套不出话来,但我们可以直接查看查看。我见你刚才钻到那钟里面,有什么发现吗?”
李长岁这么一提醒,苏起命拍了下脑袋,说道:“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说。”
苏起命把那梵钟内部的情况,给李长岁细细描述了一番,对方认真的听着,紧皱眉头一言不发,直到苏起命说完,他才想了想,应到:
“若是这么说来,那梵钟应该是一件天外之物无疑。”